我关好门窗,脱了湿衣服,拿干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湿头发,就裹紧了被子。
天黑了,一片黑暗里,什么都是黑漆漆的,但好在被窝还是暖的,我心里至少舒服点。
我想也许我不是冥王,冥王是狐狸的梦境,我却当了真。也许我本不是狐狸,冥王做了个噩梦而已。
也许此刻的一切就是个梦中梦,梦醒了,我依然特别幸福,不过噩梦而已,不当真我就不痛苦。因为就是假的啊。
陆判的眼神在我眼前晃悠,温柔的冷漠的喜悦的忧伤的爱的恨的。
我心里乱的不行,怎么都睡不着。
起身倒茶的时候发现屋外站着一个人,我吓了一跳,尽管我是妖,我心里还是怕的。
我坐在凳子上喝水也不忘了紧紧盯着那影子,亮起来的烛火帮我警告屋外的人:我醒了,你的阴谋我已经知道了,你还不跑?
那身影动了一下,我得意的笑:嘿嘿,打草惊蛇,蛇我不杀,蛇跑了也是好事情啊。
屋子不是光照不到,就是器物的影子。屋外还有雨声和风声,我心里也乱的不行。
我和他在试探谁最能沉的住气,突然我的座位旁多了一抹紫影,我恍惚间看着屋外,屋外干干净净了。
陆判拿过我手里的茶壶:“半夜喝凉茶,又不是夏天,你败什么火?”
我闭嘴不言语。
他问:“你喝了肚子疼怎么办?”
我闭嘴不言语,总不能他知道我来葵水了吧,估计是天冷的巧合吧。
他挥手变出一个热炉,开始热水,然后又把暖炉放在我的腹部。
我一脸疑问:“你怎么知道?”
“昨天你的衣服后面又血渍。”他说。
我抱着暖炉,心中复杂。
咕噜噜冒着热气的茶炉沸腾起来:“凑合吧,隔夜茶就隔夜了,至少是热的。”他提起茶炉,将我杯里的水泼掉又换了新的。
我捧起茶杯,不敢抬头。
“我怎么放心的下,你这副样子,你永远不知道怎么爱自己。”他有些生气。
“我……”我开口解释。
他说:“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我气结:“可我是大人。”
他反问:“是吗,我差点就相信了呢。”
“喂,你能不能不要一说话就只知道填堵!我这边烦的不行了,就好像我快死了,你还给我猛灌毒药。”我反驳。
他喝了口茶颇是享受:“哎呀,这茶真好,看来我真的是渴了啊,你快尝尝,不要凉透了煞费我一番苦心啊。”
点着的蜡烛快燃尽了,我起身去拿另一只。
等我回头,这厮已经走了,招呼都没打。
桌子上留了首诗,是李商隐的《夜雨寄北》。
我又脸红,又心酸。
我和他跨越了时间的鸿沟,不知那些话还能否重提,新的答案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意义,我纠结里边的情愫,我伤神里边的未有归期。
说文解字的功夫实在太好,因为过于在乎就纠结的不行,特别怕曲解了它本来的意思。
朦胧的感情,含糊的话,不够大胆的表达,注定了蹉跎。
我希望我是,但我不敢相信我是,我还是选择我的谏言:凡事都要学会自己捅自己几刀,不敢报太大的希望,就不会失望,先绝望,就永远有希望。
我害怕失去,所以选择规避。我已经丧失了当年足够大胆足够热烈的勇气,面对感情,只剩畏缩。
我收起了那纸,小心的叠好,准备珍藏,又摇头叹息苦笑着将它扔进了炉子里,化为了灰烬。
陆判,我怕你没有归期,所以我就先绝望,等到那一天有了结果,我也不会太痛,因而我花了足够长的时间面对,如果是另一番结果,那我也只有高兴。
炉子的火熏的我有些脸疼,因为我傻站着那里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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