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死了两位公主，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股沉郁当中。
太后本来就年纪大了，更是经不起如此打击，一病不起。
梁鸢和林子峥离开皇宫。
林子峥盯着梁鸢不停地看：“你这也太过冒险，没有证据，万一乐阳公主拒不认罪怎么办？你可就是污蔑皇家公主，杀头的罪名！”
他才不信梁鸢会如此冒失。
梁鸢扬了扬手里的画卷。
“你仔细问。”
林子峥凑到画卷前闻了闻，似乎上面的味道有别于一般的丹青染料味道。
深吸了几口气，林子峥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心跳加快，感官被放得极大。梁鸢走在他前面，纤细的脖颈，可爱的小耳垂，垂在鬓边的几丝乱发，都叫林子峥心如擂鼓，目眩神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你给这画里，加了什么？”
“一点点梦昙花浸泡的水。撒上去晒干，一点痕迹都没有。这一点点的量不至于叫人失了神志，不仔细闻甚至都不会受到影响。不过乐阳公主本来就高度紧张，我告诉她面的秘密之后，她自然会紧盯着画看，不知不觉吸入了许多。再听到罗浩爱慕她的事情，很难不心神失守。”
林子峥点了点头，“难怪你迫不及待地来面圣，其实面纱被乐阳公主收起来，咱们没有任何的证据。”
梁鸢道：“对啊，这件事绝不是乐阳公主一个人能够做成的。她一个养在深宫中的公主，无权无势，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将罗玉灭口。她又从哪里得来的梦昙花的毒？”
很快陛下的旨意就传了出来。
还是按照之前殿上所说，是侍女们谋害了余阳公主。而乐阳公主因生有心疾，一是伤心难过，也跟着去了。
至于罗国公府和梁芷，全都是遭受无妄之灾，没有任何的处罚。
而梁鸢破案有功，赏赐了诸多宝物。
“这桩案子就算是尘埃落定了。”梁鸢和林子峥来到刑部，接了梁芷出来。
得见天日的梁芷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梁鸢，似一株芍药般灼灼绽放，清丽逼人。但是梁芷却忽地没了和她一较高下的心思。
这两日的遭遇，让她地狱和天堂之间来回轮转，之前的事情都觉得可笑。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回到家中，和母亲团聚。等宋泉春闱登榜，她就开开心心地嫁给她做新娘子。至于梁鸢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幸福。
相同了的梁芷面上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梁鸢本以为会听她别扭地酸话。没想到梁芷诚心诚意地感谢了梁鸢和林子峥。
两人登上马车回府，林子峥骑在马上陪伴在马车旁。
“之前是我不懂事，其实还没有两位妹妹心胸开阔。”梁芷低声叹道。“经历了这么一遭，我才知道我以前有多无聊。整天想着有的没的，到最后你竟然愿意救我。”
梁鸢听她一番肺腑，似乎不像是演出来。“大姐严重了，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面的日子一定顺顺当当的。”希望她就此想通，梁鸢虽然不怕她，但她这个模样，更顺眼一些。
两人坐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梁芷咳了一声，问梁鸢案子到底如何。梁鸢便把陛下的意思说了。
梁芷听了梁鸢简略地说了是侍女谋害了余阳公主，而乐阳公主也去世之后，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是她。”乐阳公主此前种种，自然瞒不过梁芷。
梁鸢道：“这件事情陛下已经有了结论，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了。”
梁芷也明白这种皇室密辛是决不能乱说的，道：“你放心我自然知道轻重。再说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两人正说这话，马车晃了晃，梁鸢放在手边的画轴掉在车厢内，骨碌碌地展开。
梁芷随意地拿起画扫了眼，忽觉画上的场景很熟悉。她将画展开仔细看了，才道：“这个镯子，是乐阳公主戴的镯子？”
在太平楼时，乐阳公主指认了她，那样的场景梁芷做梦也忘不掉。她当时就在皇帝和乐阳公主附近，看到乐阳公主拉着皇帝的袖子哀求皇帝彻查，衣袖从乐阳公主藕节般的手臂上滑下，露出了这个造型精美古怪的镯子。上面的蛇信似乎成为梁芷的噩梦。
梁鸢道：“是乐阳公主的手镯，这也是证物之一。”
梁芷皱着眉头不说话，眼珠微微晃动，显然是在画上的其他事物。
梁鸢一时意动，道：“这株植物有剧毒，想来乐阳公主就是从饲养这盆植物人那里得到了毒物。姐姐知道这画上的是哪里么？”
“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刚才看的时候觉得像二哥在书院的书房，不过是乍看很像。有一些摆设还是不一样的。”梁芷将画卷好还给梁鸢，“你可以去书院那边问问啊。”
梁鸢看着她，梁芷已经恢复了正常。
听到后半句话，梁鸢也觉得挺有道理。书桌上的四书注解还有一些明经试卷，都是准备科考的样子。
书房虽不奢靡，却很有品味。也符合读书人的风格。
梁鸢想了想，决定到书院调查一番。
“梁姑娘，请下车一叙！”车马外传来罗源的声音。
梁鸢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陛下恢复他们家爵位的事情，才会找到门来。看来也是不信圣旨上的说辞。
“大姐，你先回府吧。祖母和二伯母还在等着你。我和罗公子说些事情，等会儿我自己回去。”
梁鸢对梁芷道。
梁芷点了点头。“你快点回来。”
梁鸢下了马车，罗源站在路边微微喘气，额间都是细密汗水。
林子峥也下了马，对罗源道：“罗兄，有什么事问我也一样。”
“不一样。”罗源盯着梁鸢，“梁姑娘，咱们谈一谈？”
三人到了旁边的茶楼。
罗源对掌柜的道：“我弟弟存在这里的雪水呢？拿出来泡了吧。”又对两人道：“这家的烹茶功夫很到家，我弟弟特地存了三年的雪水在这里。可惜，他是没机会再享用了。便宜了咱们。”
掌柜的捧出个小坛子，亲自给众人煮了茶。
清香四溢。
等掌柜的退出去，梁鸢才拿出荷包和画轴递还给罗源。“完璧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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