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战机沿着坡度俯冲，再快到底的时候猛然抬头，朝天空跃起。
边长曦的心也一沉一起，仿佛过山车一般，砰砰砰能跳出来一般。
白恒望着那冲入鸟群，开始无差别地射击，大片大片地消灭变异鸟的战机，不得不承认有的地方自己的确比不上他。
他看了边长曦一眼：“他的确是个很有勇气的人，很果断，很英勇，不过他现在顾不上你，你先跟我走吧。”
他这话其实很中肯，总不能把边长曦一人留在这里，虽然顾叙叫她和“大家”在一起，但那些个大家有好的，有坏的，有这么想的，有那么想的，或许还不如那匹狼来得可靠。并且人多事多，现在还这么乱，还不如和他呆在一起。
若说有哪里他无法认可顾叙，就是他二话不说就能把边长曦孤零零地扔在这里，现在难道是太平盛世？杀死那些鸟，居然比她的安危还要重要！
最让他愤怒的是，他屡屡过来找小曦，却从未收到过顾叙的警告，他似乎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能这么做，无非是两个原因，第一是他太自信，觉得小曦对他死心塌地是理所当然，第二就是不在乎，不珍惜。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足够混账了，哪怕是觉得他白恒实在不够瞧，但一个男人不出来说话，足见用心不诚。也正是因此，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小曦性格刚烈，不可能接受自己被排到次等的位置去。
他想了这么多，越发觉得信心满满，但边长曦却用力甩开他的手，目光一刻都未离开天上，冷漠地说：“你走吧，我在这里等他。”
她翻手拿出了一个粗口径的火筒，朝天上喷射炙热的火焰，每一道便打落一只火鸟。
天上被顾叙消灭了很多虾兵蟹将，但留下来的还有更多。他一边躲避着其它鸟的围追堵截，一边开始与那只金色巨鸟周旋，而地上，邱风命人掩护他。奈何四面八方都是丧尸，还是有着异能丧尸这类的强大丧尸，又被指挥着颇有阵法，营地这边暂时处于下风，被全面压制着，分不出多少人手。
某处，影子、邱云等人都停止了手里的战斗，朝天上支援，而有一个角落，丧尸表现得尤为僵滞，傻傻站在那里让人打个痛快。陈冠清站在一辆车上，手里握着好几块白色晶核，身周都是黑色的链条，一条条伸入尸群，消散成漫漫的黑雾。
而他本人也被黑色的雾气包裹着，看上去格外怪物可怕，他在黑雾里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微微颤抖，似乎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操控丧尸是一直练习过来的，但一次性这么多数量却没尝试过。
楚壕带着一些强手，在他周围拱卫着。
天上的情况出现后，上面要求掩护的命令下来后，陈冠清抬头看了眼，他叫了声“交给我”，陡然黑气大盛，几乎要把他包裹成一个茧，陷入僵滞的丧尸以倍数增长，很快，那块的丧尸都不动了。
那边指挥作战的人反应也够快，马上让坦克炮管、机枪这些对准天上。
陈冠清身上压力陡增，旁人帮不了他，只能更拼命地斩杀丧尸，那些丧尸如同木偶一般，杀是好杀，但数量太多，失去了热武器的他们消灭速度大大减小。
忽然，一辆车里走出一个行动僵硬的人，她一头短发，抬起的脸干净但青白僵硬，好像刷了一层劣质浆糊。一双眼睛里没有焦距，眼白多过眼青，如果有人看了一定会后背发凉。
她呆滞地面朝着陈冠清的方向，嘴里呜呜地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忽然咧嘴嚎叫起来，声音尖锐可怕，空气如同沸腾的水一般滚开。然后，远处陆陆续续出现变异兽，它们跃入尸群，撕咬丧尸，从后方如同海潮一般冲击进来。
顾叙的压力减轻，与巨鸟尽力周旋几回合之后，打落了它的的一足一翅，巨鸟跌跌撞撞，似乎想要朝云层上面逃去，但无奈几次被堵，气力竭尽就飞不高了。而在它颓颓欲坠的同时，下面的丧尸也变得松散慌张。
顾叙专心致志地看着视野里的伤鸟，正要给予致命一击，忽然一阵危机感袭来，忙驾驭着战机闪避，但还是迟了，右翼被一道雷电击中，开始旋转坠落，机翼冒出滚滚黑烟，而整个驾驶仓跟窜了电一样，屏幕和按键都滋滋作响，他的身体也在遭受着电流的击打。
没有电击经验的人不能体会这是什么感受，但顾叙幼年受训的时候，是有这门课程的。他只惊了一刻，随即并不慌张也不惧怕，竭力稳定住战机，抬手指尖一道火线划了个方形，再向上一推，头顶一块钢片被高高推起，露出头顶浑浊的天空，他看到了从云层上面下来的又一只金鸟，更为巨大，更为可怕，目光更为锋利阴鸷的一只鸟。
离得这么近，光翅膀扇起的风就让人好像要被抛飞，这鸟至少五阶了，甚至有六阶了吧。
他曾经和边长曦讨论过，变异兽的进化速度似乎比人类要快一步，大概没有任何其他工具，这些兽禽必须依靠自身的力量生存，稍微落后一些的都被淘汰了。
他看了眼地面，杂乱但仍合力抵挡着攻击的营地，硝烟，黑烟，炮火，异能，每个人都在苦苦挣扎，不失希望……
不是英雄主义作祟，也不是为了崇高可敬。只是身为一个优秀的军人，为任务牺牲是很早很早就接触到的一个概念，仿佛已经镌刻到骨子里，比起普通百姓，这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是很容易接受的事。
正因为这份近乎对个体生命的冷漠所衍生出的冷静，让他能够一眼看清局面，该怎么做，该如何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好的结果，这几乎是不用多想的事。
他眼眸掠回，面容坚毅，眉毛都没颤动，挥出了一条火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新出现的鸟，锁得极牢极牢，而且避开了所有对方能发力的部位，然后，扯着它，摇摇摆摆驾驶战机，速度提到最大，朝远处飞去。
边长曦放下了武器，看着迅速远去的一机一鸟，苍白的唇抖了抖：“顾、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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