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老了
张秀才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
某日清晨，就在李牧忙于公务的时候，张秀才便带着一家人离开了扬州，去往了京城。
沉醉于公务的李牧是在当日午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并且这个消息还是吴用告诉他的，张秀才从他的会馆离开，自然是要和他说上一声的。
李牧只淡淡应了一声，冷漠得很。
冷漠到吴用开始怀疑他和岳父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差！
可若是真的很差，李牧又为何会千里迢迢的来扬州寻岳父？
吴用不是很明白，只好在心里感慨一句：“看来是我老了。”
人老了，自然难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他将一切不懂的事情归于自己，这样的人很可爱。
要说来到扬州，李牧最想去的地方，自然便是秦淮河畔了，倒不是他有多好色，只是单纯的想要去看看秦淮河畔的风景罢了。
刚上任的一周，李牧根本没有外出的空闲，几乎每天都沉醉于各类卷宗之间，等到他将那些卷宗全部烂熟于心，那就该出门去考察了，确定卷宗之中所记载的东西和现如今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差别。
中午，吃饭的时间。
今天李桀去吴家了，并不在后衙，显得有些冷清。
柔娘端上饭菜之后熟练的拿出一根银簪子一道菜一道菜的试着毒，这事情已经持续了一周，她已是非常熟练了。
做饭的厨娘是柔娘特意去找来的，饭菜每次都由柔娘端过来。
就算是这样，依旧需要谨慎小心。
柔娘还记得就在四天前，她忘记用簪子试毒，幸好有祁白虎及时拦住，用簪子试毒，接过那饭菜之中竟然真的有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现在，柔娘算明白了。
那些杀人的人就是趁着你放心的事情才会下手，只要你一直警惕，他们就不会有机会下手。
围攻府衙？
杀手们还没有这个本事儿也没有这个胆子。
杀手到底是杀手，上不了大雅之堂，你今天敢冲进府衙杀人，只怕等到了明天，整个大明境内就都是你的通缉令了。
不只是饭菜，还有餐具也需要验过毒之后才会用。
李牧觉得有些烦躁，柔娘却做得舒心。
“公子，老祁，吃饭吧。”
后衙没有其他的仆从，只有柔娘和老祁。
所以，三人也就不讲究什么了，每天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这件事情必须要处理，若是每天吃饭都要这般，这简直太烦了。”李牧有些生气。
大概。
天底下只有皇帝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才不会生气。
习惯成自然。
李牧觉得自己大概是永远都不会习惯这件事情的。
“那需得先搞清楚赵家庄是个什么地方。”柔娘道。
“之前，叶姑娘倒是与我说过，赵家庄是一个江湖组织，赵嗣同就是出自赵家庄。”
“陛下开恩，之前谋反逆案中有很多人都没有被牵连，没想到啊，没牵连到他们，他们反倒来招惹我了，真是让人生气。”
人在生气和烦恼的时候总是不太容易能吃得下饭，李牧则不同，他心情越是不好便越是想要吃饭，越是喜欢吃饭，似乎在这种心情下吃到饭更加香甜，更加美味。
“对了，柔娘。午饭后，你替我写一篇告示，征召扬州府内所有有功名的读书人进行选拔，我要招几名书吏，否则单单只是每日政务便叫我无空闲之时了。”
“知道了，公子。”
当官和当百姓其实没什么区别，每日做的事情总是那么几件。
翻来覆去，日复一日。
今日晚总算是得了空闲，忙过今日的政务后，柔娘也拿来了写好的告示，李牧点出了几个需要修改的地方，柔娘修改好誊写到了另外一张纸上，盖上知府的大印，只要明日让人张贴出去便好了。
“呼。”
李牧扭了扭脖子，带着疲惫靠着椅背。
忽然，一双小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捏着，李牧知道是柔娘，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柔娘道：“刚到戌时。”
李牧道：“还早，正好今日去看看。”
柔娘好奇道：“去看什么？”
李牧笑道：“自然是去秦淮河畔，自古秦淮河畔多风流，如今有机会来了，不去看看怎么能成，还是说柔娘有别的安排？”
柔娘立刻摇头道：“我整日跟着公子，万事以公子为首，公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李牧又道：“既是去秦淮河，你这身衣裳可不成，换身男装好了。”
柔娘道：“柔娘没有男装。”
李牧道：“那就穿我的，咱俩身形相仿。”
柔娘支吾了一声，似是想拒绝。
李牧却又道：“必须要去，你家公子我可是个男人，若是流连秦淮河畔不返，只怕以后李牧就要变成李风流了。”
柔娘“噗嗤”笑了一声，行福礼道：“好，好，我便应了公子，这就去换了。”
说着，她返身往屋外去了。
刚出门，撞上了祁白虎，不只是祁白虎，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姑娘，赫然是厉遇苏。
“厉姑娘好。”柔娘致福礼。
厉遇苏却抱拳回礼道：“姑娘这么着急，是要出门？”
柔娘道：“嗯，公子要带我去秦淮河看风景，我先失陪了，厉姑娘。”
听到厉遇苏的声音，李牧主动迎了上来，问道：“之前我拜托厉老爷的事情可是已经有了结果？”
厉遇苏淡淡道：“那是我父亲答应你的，不是我答应你的，就算有了结果也是我父亲送来，和我有何关系。”
碰了一个钉子。
李牧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道：“那厉姑娘今日来此是有事要我帮忙？”
厉遇苏道：“我来城里办事儿，捎带来看看你，看你这后衙空荡荡的，不如请几个护院来护卫着？”
李牧玩笑道：“要是厉姑娘亲自来，我倒是愿意请，旁人的话就算了。”
这是一句玩笑话。
厉遇苏却当了真，稍稍思索了一下便点头说道：“也成，我明日就带人住进来，听说你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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