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犽番外五
──听见自己弟弟做出如此评价后该有什么感觉？愤怒？哀伤？疯狂？憎恨？懊恼？
非常奇妙的，除了笑之外我竟然丧失了一切的言语。
我只想大笑，讽刺的大笑，嘲笑自己更嘲笑着所有人。
这场梦是不是该醒了？
不顾筋脉胀痛的用手指一根根插回钉子，我看着除了头发长度外和十岁时的自己别无二致的容貌，刻意拉扯了嘴角的肌肉，勾出一个如笑的弧度。
保持着唇部的形状、微微眯起眼，一个笑容就出来了。
米路伊跟伊耳迷最大的差别，笑。
他会笑，我很少，如此而已。
不过是原名倒过来的假名，和小时候的自己相似却没有人认出的脸，为什么没人认出我，理由不是很明显了吗？
没人关心过我，真正的。
但即使是这样我却仍想说服自己：
──我向来在家中十分低调，父亲母亲这些年来和我聚少离多，他们认不出我是很正常的事。
──奇犽没见过小时候的我，他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不知道米路伊就是伊耳迷，所以他会说出那些话也是无可厚非。
……他们都没有错，那么错的是我？
我应该放任奇犽和小杰出去冒险然后日后成为救世主或是死于蚂蚁的手下？
我应该不做任何伪装的去接近奇犽然后一再伤害他跟他相看两相厌？
我应该离他越远越好，他玩他的冒险我出我的任务彼此天南地北永不相干？
我应该只当个局外人，只当「伊耳迷」而不是「伊耳迷．揍敌客」然后拒绝那些后缀的一堆头衔责任背负任务包袱？
我应该找个女人然后风雨一把真生个儿子而不是拿自己去当龙套？
我知道。
我在说反话。
这些「应该」我都做不到，无关乎不能不忍，就只是单纯的作不到，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暂时离开……但在那之前我能为他做什么？
我想我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吧，明知那孩子对自己的观感，却在大笑的发泄后仍然想要尽我所能的为他作点什么……
没错，我果然是个笨蛋呢……
我只希望，在我所看不见的地方那孩子也能安全……比任何人都要健康快乐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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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犽觉得米路伊变了，但具体改变了哪些地方？他不知道。
不是说真的不知道，而是奇犽的感觉很难说。
是的，变与不变之间，真的不好说。
米路伊变了吗？
似乎没有，米路伊还是一样每天参加比赛而且照常跟他和小杰在一起，照常在某段时间消失，有时候也会皱着眉头跟不知道对象的人说电话，偶尔也会像往常一样看着自己发呆，但那孩子又的确是变了。
他变得不再留手，在米路伊那晚后出赛的每场战斗，作为敌手的对象都只能被抬下擂台──以尸体的方式。
他们的头上永远方方正正的插着一枚念钉，那是他们唯一的致命伤，米路伊从不隐瞒自己出手的动作，他甚至不曾隐藏过他的暗器。
他只是大大方方的把暗器当「明器」来用，然后抬起手，下一秒，无迹可寻又如羚羊挂角的钉子便已夺去了对方的性命。
没有搏斗，没有出血，没有一合之敌而且下手必定致命，这就是米路伊的战斗方式，也是伊耳迷的、属于杀手的出手方式。
但看着这样比着赛杀着人的米路伊，奇犽却知道他是在发泄，因为那个无望的结果吗？
小杰对于米路伊的杀人有些不理解，他认为每条生命都是宝贵的，因为这件事小杰想去和米路伊谈谈而奇犽制止了他，为此两人大吵了一架，并且互不说话了三天──
奇犽不想让小杰知道米路伊跟自己大哥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想伊耳迷和米路伊被人愤怒或是不解的谈论，即使那个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十战十胜的米路伊很快的成了楼主。
「楼主」这个制度其实是个好东西，它让某些杀人过快的选手快速升迁、置于被挑战者的席位来防止选手间的过份屠戮，那是种保护。
而原该无所事事的米路伊却找上了奇犽，略略长高些的他抬起头看着奇犽的眼睛、低声的问：「可不可以跟我打一场？」
那漆黑的眼眸就如镜子般反映了他的身影，无可逃避，虽然奇犽知道自己可能不是米路伊的对手，但对着这样专注的眼神他还是应允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得这么快。
身手，一向是奇犽自信且自傲的所在，他有着出类拔萃的速度和灵敏的战斗嗅觉，和谁都有一拼之力，除了家人之外奇犽没输过，但也只是「目前」而已。
念，可以将意念和气势具现化成威压，云古说过，而奇犽在与父亲和大哥的相处中他也知道，但他不清楚知道和了解的差距。
几乎是在米路伊是放出杀气的霎那，奇犽丢脸的自擂台跃下，以无人能看清他动作的速度贴到了观众席的墙上。
太可怕，光是面对面站立也觉得呼吸困难的压力令奇犽无法动弹，汗水自银白的发梢滴下，顺着雪白的面颊喘息般印出了一条条的湿痕。
「奇犽，如果说我想杀你，你相信吗？」
杀意中心的米路伊微低着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和伊耳迷相像的面容没让一丝感情流露，在上空打光的水银灯清楚的映照了那人的眼神，那是只能用黑来形容的深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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