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 也就是阳历二月十四日, 是2018年的情人节。
上午八点, 室外一片雪白, 映得天光大亮。孟夏昨晚睡觉时, 有把遮光的窗帘拉上, 此时室内一片幽暗, 像是清晨天将破晓的模样。
昨晚半夜忽冷忽热，她一个人折腾半宿，才在后半夜睡着。但现在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至少头不再痛了，鼻子也不堵了，不再一直流清鼻涕又擤不出来, 擤鼻涕省事许多, 一次能管十多分钟。
孟夏在柔软的床铺里滚了滚，睡意朦胧地睁眼抓住手机看了看时间。
几分钟后, 她穿好衣服下地, 用昨晚段澄给她的洗漱用品简单地洗漱好才走出客房的卫生间。
她走路时头重脚轻, 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大脑恍惚得很, 好在不像前两天那么迷糊了。
到客厅时, 就听到一十岁出头的小正太捧着书在问：“段澄哥，什么是引力波啊？”
然后是一小女孩儿的声音：“呆子，你连引力波都不知道？我都知道, 引力波是‘时空的涟漪’。”
小正太不太高兴地说：“你怎么骂人啊, 妈妈说绅士和淑女都是不能骂人的。”
小女孩儿：“那好吧，对不起。”
小正太的声音很认真：“我原谅你了。”
孟夏就站在楼梯处，扶着扶手，大脑放空，唇角却因为小正太小女孩儿的可爱弯了弯。
记得她像这么大时，一会儿苦哈哈地和孟军学会儿围棋，一会儿苦哈哈地去跟苏青练练舞蹈基本功，委实辛苦得很。最幸福的就是他们放了她，她自己跑她的小书房坐在地毯上看书。当然，厚着脸皮臭不要脸地要苏青和孟军给她买相关实验设备、建立她的个人小实验室也很幸福。
她饶有兴味儿地看着楼下客厅的五个小孩儿和段澄。
小女孩儿对段澄伸了手：“段澄哥哥，你好帅啊。可以抱抱我吗？你是大帅哥，我是小仙女，小仙女要大帅哥抱抱。”
可以，小仙女年纪这么小就会撩汉。
只见段澄往后靠了靠，神色平常态度坚决地说：“我拒绝，你不是小仙女。另外，不要撒娇，我不会因为你撒娇就满足你的要求。”
他抬手指了指几个小孩儿：“你，你，还有你，鼻涕都快滴我身上了。都给我坐好，对，至少离我半米远，不许抱我胳膊，也不许抱我腿，不然不和你们玩儿了。感冒的、流口水的人，就该乖乖地把自己擦干净。”
“我擦了。”
“我也擦了。”
孟夏趴在栏杆上笑。
原本围在段澄身边的三四个小孩儿都坐远了些。
某一小孩儿吸了吸鼻子：“段澄哥哥好凶啊。”
小女孩儿：“不仅凶，还坏。难怪宇宇哥哥他们都不喜欢和他讲话，说他对外人特别绅士特别礼貌，对咱们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小正太说：“我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对外人要敷衍得好才叫有情商，他们大人经常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对外人情商太低容易得罪小人被报复，自己人就可以随便了，因为自己人不会因为他讲话不好听报复他呀！”
段澄的嘴角好看地扬起：“瞎说，那是礼貌。对外人要礼貌，对自己人可以随意。当然，如果别人让你不舒服你还要迁就忍耐，那就是不够强大。如果你足够厉害，就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不用担心别人报复你。”
“可是要怎么才能变得厉害呢？”
“学我啊，我就很厉害。”
段澄的父亲段非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响起：“学你个屁！个臭不要脸的臭小子。自己的稀饭还没吹凉，乱教什么弟弟妹妹，都教成你这样的狗脾气？你妈和老子费了多大劲儿才掰过来！别祸害你姑伯叔表婶儿。”
孟夏忍俊不禁，段澄好像没听到一样，没搭理他爹。
小正太可能是想起最先的问题，又问：“引力波是时空的涟漪，但什么是时空的涟漪呢？”
小女孩儿困惑地咬着手指头，睁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段澄：“我不知道了。段澄哥哥，什么是‘时空的涟漪’啊？”
对着吮手指头以及各种流鼻涕的小孩儿，段澄一脸嫌弃地抽纸巾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擦鼻涕和口水。
孟夏莫名想起了昨天以及前天他给她擤鼻涕给她擦手的场景，默默抬手摸了摸自己又开始发热的脸颊。
咳咳咳，大橙子这是把她当比下面这些小孩儿还小的小孩儿吗！
孟夏在上面站了好一会儿，他眼角的余光有看到她，故意坐直了身，假装没看到她，特意摆出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认真回答小孩儿们问的问题。
“时空是时间+空间的一个整体。三维+时间一维，时空就是四维。当时空不弯曲时，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如果有两个黑洞彼此环绕运动，水平就会泛起涟漪。假设时空是水面，那引力波就是水波。引力的本质，不是引力的波，而是时空的涟漪，是时空的波动。”
几个小孩儿似懂非懂。
段澄就用手机上网搜索出一张图片给他们讲。
随后小正太又嘀咕：“那探测到引力波的科学家好了不起啊。”
几个小朋友又开始他们的奇想：“那如果广义相对论被证实了，是不是我们可以穿越时空啊？那我可以到我长大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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