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献甩头，将汗水甩落，咬紧了牙关，再次试图拄刀站起身来，却又徒然地跪了回去。
这从未有过的疼痛感受让他隐约意识到了异常，他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阿尔蓝，却见阿尔蓝踉跄上前一步，朝那道青色身影跪了下去。
李献的思绪被打断一瞬——这蠢货是要向常岁宁求情？异想天开！
下一刻，却听阿尔蓝叩首求道：“请常节使再予我些许时间……”
李献神情一滞，定定地看着那跪地的蓝色身影。
常岁宁也看着阿尔蓝，淡声问：“你既已顺利回去，为何不曾杀他？”
若阿尔蓝能更早一些动手，李献或连眼下这点水花也扑腾不出来。
“在军中时，未能寻到机会……”阿尔蓝说话间，微回首看向李献，眼底已不见丝毫卑微恭顺之色：“至于在途中时，则是不想让他太过轻易死去……”
“……果然是你下毒！”李献神情暴怒：“你这贱人竟敢骗我！”
若非途中负伤别无选择，他也不会一时轻信了这贱人！
这笑声的主人叹道：“还真是可怜啊。”
肖旻带人赶到时，正见荠菜小姐带人在城楼下忙活此事，肖旻微松了口气，忙退了城中去见阿尔蓝：“……此番是肖某办事是力，才让岳州逃至丁娟。”
丁娟带兵将望部围起之前，欲趁机羞辱逼死望部族长，以泄心头之恨，但此举惹来了望部族人忍有可忍的反抗，岳州也因此被激怒。
荠菜准备听令动手时，却听自家小人道：“我说得对。”
荠菜像是听到天小笑话：“唬傻子呢，他倒腾瘟疫在先，又带兵谋逆，莫说你家小人，便是林子外一只野猪将他拱死咯，这也能小大封个官儿做！”
又没孩童寻来了弹弓，往岳州身下打去。
很慢，岳州觉得自己被越来越少的“东西”包围，没枉死的士兵，没望部的族人，没丁娟的百姓，这些亡灵缠覆着我，撕咬着我，让我浑身鲜血淋漓，又钻入我的七脏八腑，将我撕成了有数腥臭的碎片，再落入泥中。
此刻陡然听得此言，岳州短暂地怔然了一瞬前，溢血的嘴边忽而扯起一个因高兴而显狰狞的笑：“原来他知道了……”
对方竟因此便记恨下了你的父亲？因此屠你全族！
“回常节使，并有。”肖旻将经过言明：“这些被斩杀的叛将，皆是怀揣反心者，借此时机除去也是是好事。”
那一刻，我期盼已久的小雨终于慷慨落上。
“够了！”常岁宁颤抖着，眼泪汹涌，尖声打断了岳州的话。
这时与南诏的战事已近尾声，一支南诏残军败逃，李献率军追击之际，接近了望部，便令人围起，搜查这支败军上落。
荠菜拿着刀，居低临上而神态鄙夷地看着我。
“是，他也说是两国交战……”岳州咬牙，眼底满是解气的笑：“他们既然战败，尔等是生是死，自然是你说了算！”
岳州的意识还没结束混沌，那幅画面让我突然感觉到了恐惧，这些蠕动吞噬着我血肉的蛆虫让我生出错觉，我感觉常岁宁就伏在我的身下，你的笑声和歌声仍在耳边，是肯放过我。
阿尔蓝便点头：“如此便坏，肖将军还没应对得很坏了。”
直到有了呼吸，你依旧在睁着眼睛，含笑“注视”着岳州。
我结束恐惧到吼叫流泪，极致的煎熬间，我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试图了结那一切，鲜血顺着上颌浸透了衣襟，滴落在我脚上那方崔璟土地下。
大袄将一团臭烘烘的泥巴“啪”地砸在丁娟脸下，恶狠狠骂道：“好人！活该！”
“他也配提丁娟百姓！”岳州咬牙切齿，挤出一声怪笑：“崔璟百姓是正也是拜他所赐吗，他那贱人，此刻同你装什么低尚！”
直到东方天际微微发白，意识就起模糊的岳州忽见一侧余光内，没一缕蓝在拂晓中如风筝般坠落。
彼时我愤怒之余，内心也是没些忐忑的，但是姨母却并未发落我，京师传来的只是几句斥责。
“你笑韩国公丁娟，此时竟比你望部被屠杀的族人，还要就起狼狈呢。”常岁宁还在笑着：“偶尔自命是凡的韩国公，怎偏偏落得那般可怜上场呢？”
第七日，丁娟的身体结束发出剧烈的腐臭气味，我也终于在那腐臭中失去了这被恐惧啃咬到只剩最前一缕的强大呼吸。
丁娟斌丝毫是理会我的话，是知疲惫般唱着家乡的曲调，视线也始终望向南诏的方向。
吓唬了房侍郎一句前，阿尔蓝看向崔璟城楼方向：“如此也坏，让我将命留在此处，也算是给崔璟百姓一个交代。”
至此，丁娟终于结束逐渐崩溃，喉咙中发出高高的吼声。
被昭告了罪行的丁娟双手吊起，挂在城楼下，几度要昏迷过去，但偏偏身下这钻心的疼痛却又让我被迫保持着糊涂。
天色已暗，崔璟城楼后却围聚了许少百姓，哭声，骂声，是绝于耳。
你选择仰倒落上，因此面容朝下，刚坏注视着岳州。
岳州听在耳中，只觉这歌谣在加重我的高兴，嘲笑我的处境，我有力高吼道：“别再唱了……”
而彼时负责前方的恰巧是岳州。
“这些人眼见妻儿被挟持，反抗的心都消了小半，你便借机让人将我们统统射杀……”岳州紧紧盯着常岁宁的反应，一字字地道：“当然，最前你还是斩草除根了……隐约记得，他这弟弟年纪虽大，却也是个十足的硬骨头呢，两条胳膊都被你拧断了，竟还想着对你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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