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艰涩地一笑，秦献容天真率意，举止得体大方，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再看着秦献容时，淡淡地笑道：“小娘子唱个小曲，怎样？”
既然来了，那就抛开烦恼，那就好好地吃酒，干嘛去想那些烦心事，自己把自己的心情搞乱了。今个，可不是对付那些老狐狸，不用费那么多的脑筋。
“既然官人说了，奴家就献丑了。”秦献容心中有些慌乱，站起身向琴座走去，毕竟王秀九变的才华在那放着，她生怕出了丑。
“秦娘子一曲百金，还是我有福气啊！”蔡易夸张地笑了，秦献容可不是别人，也是很有名气的主，寻常人哪里能听到她的曲子，你就是百金也难求一曲。
“愁与西风应有约，年年同赴清秋。旧游帘幕记扬州。一灯人著梦，双燕月当楼。罗带鸳鸯尘暗澹，更须整顿风流。天涯万一见温柔。瘦应因此瘦，羞亦为郎羞。”秦献容轻破绛唇，素指点琴，用女儿家千种心思、万般幽怨唱出这曲“临江仙、闺思”隐现小女儿忧伤般地心思。
看着如此高洁的佳人、饮着如此甘醇的美酒、听着如此美妙的莺歌，王秀放开了心扉，感觉自己真的有点醉了！
此时此景，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别看人光鲜亮丽，背后的心酸苦闷，又有几人能明白？算了，不要再说想了，还是好好享受这段美好的时光，让流连风尘的名声传出去，才能少了许多麻烦，只要自己坚持本心，管他那么多流言蜚语作甚。
“哎呀哦，我说今个怎么心情不定，原来是王大官人来了”门开了，一道红影袭来，原来是李师师过来。
“原来是李行首。”王秀和蔡易起身相迎。
“熟门熟路的，别这么客气，快坐下说话。”李师师说着话，那眸光火辣辣地洒在王秀身上，分明是看到了白花花地官银。也是，以王秀的诗词完全可以捧红歌姬，人一旦是红了，钱还不是哗哗地过来？
王秀被看的打了个哆嗦，暗道李师师还真厉害，光一个眼神就让人触目惊心，这不是女人的眸光，而是绿油油的狼瞳鹰顾，不把他那点半瓶子醋诗情词意榨干了，看来绝不会罢休。
不过，他还没有打算就范，虽说和李师师结下了善缘，能最大限度瓦解赵佶招驸马心思，但那也无耻了。更何况，他不太想和李师师过分接近，免得在赵官家那挂了名，搞不好连前程一起毁去，实在得不偿失。
再说，自己有几两水自己明白，总不能搜肠刮肚都掏出来，有些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诗词也是一样。
没有注意到在李师师身后，还有一位美艳的青衣少女，那双明媚的眸子正打量他，却正是秦献容身边那位细君。
“官人，那是我家妹子文细君文十三姐，是楼里唯独对官人不感兴趣的。”秦献容笑眯眯地低声道。
王秀诧异地打量一眼文细君，却见这少女，嘴角还有一颗淡淡的美人痣，一眸一眺都是那么灵动，那眸子中透着和王卿苧一般地精明，这位小娘子不简单啊！
李师师并没有坐多久，推脱有事把王秀请到了醉杏楼，王秀也不便薄了李师师面子，只好苦笑跟着过去。
秦献容俏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全然落在文细君眼中，小丫头美眸中闪烁着一抹狡黠地光芒，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看在王秀眼中，估计是要打他诗词的主意，那可是块肥肉啊！没有歌姬不动心的。
“不知行首叫在下有何事？”王秀和第一次来醉杏楼不同，上次是坦坦荡荡，这次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没事，就不能请官人来吃杯茶？”李师师狡黠地眨着美眸，露齿一笑。
王秀一阵牙疼，李师师固然是国色天香，也是非常出名的人物，但他压根没心思纠缠，人家可是天子的外室，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他骨子里有着后世商业白领的算计。
或许，他是很矫情，但有些东西必须要坚持！算计归算计，享乐归享乐，做人做事总得有个底线，要有自己的节操。再说，飞将军要的是他的锦绣文章，那可是榨取剩余价值，他还是得谨慎为妙。
看到王秀脸色阴晴不定，李师师掩唇一笑，美眸剜了下王秀，走到他的身边，爽快地道：“就是要问官人讨几首小词，也好让楼里小娘子们耍耍。”
王秀浑身一震，果然是打他的主意，简直把他当肥羊宰了，还是一只超级肥羊。想想自己一时的兴致，认出了这些麻烦，早知道就藏拙算了，做什么露头鸟啊！他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准备，行首也知道我是忙里偷闲，哪里有空吟诗作画。”
“好了，不过跟你开句玩笑，看把你吓的，行首、行首叫的生分，你要不嫌弃叫声姐哪怕是娘子也行，又不是要你的文章。”李师师狠狠剜了眼王秀，旋即自个笑了起来。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托大叫声李娘子。”王秀没奈何，只好从善如流，反正他来樊楼不过权宜之计，风头过后还能来几次？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才子，哪个不风流倜傥，不吟诗作对还能叫才子，罢了，心酸的总归是我们这些女人，只盼着官人能善待她们，给她们一些前程，不要让他们孤苦流离。”李师师收敛了笑容，露出一丝无奈的哀怨。
王秀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他从李师师眸子里看不到利欲，反而尽是无奈的心酸，不由地一怔，看来真的想错了！也是，这些歌姬别看现在风光，到了人老珠黄时会怎样？
说句不好听的话，到了他们退出去时，还没有找到好的人家，或是嫁给豪门为侍妾，有名头知道节省的还好，没有多大名头，花钱又大手大脚的，恐怕会流离失所，最终连三尺之地也没有。
要不然，徐瓶儿为何紧紧霸着蔡易，还不是为了加入蔡家，要是能生一男半女的，就算地位卑贱，那也是半个主子，至少能凭借子女养个终老。
想想，实在让人心酸不已！
片刻，李师师恢复了笑容，凝视着王秀，长长地地道：“好儿郎，我要能年轻几岁该多好啊！”
王秀生怕打扰了李师师的遐想，他慢慢地在想，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似乎有点阴谋的味道。
蔡易却是没心没肺，一杯又一杯的吃酒，这才是及时行乐，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一夜间，樊楼后院灯红酒绿，说不尽的盛世华章，似乎还有点无尽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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