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束如马尾般向后弯曲的罕见雪白孔雀翎被固定在比赛弗雷斯的头顶,随着它的身子在街道上缓缓的奔跑,孔雀翎在空中带起一团如盛开的雪白花束般的美景。
看着这匹高大雄伟的战马,所有立刻认出它来的人都不由发出了震天般的欢呼,近卫军士兵手中的长矛开始有力而整齐的拍打起他们手中的盾牌,随着那种独特的鼓点,比赛弗勒斯习惯性的随着那鼓点在街道上踏着优雅的步子先前迈进,这更加让人们发出了如痴如狂的喊叫,一时间“比赛弗勒斯!”的高吼声甚至盖过了人们对很多显贵的欢呼。
约翰.克马特有些错愕的看着身后队伍里发生的一切,他担忧的望向那些近卫军和民众,他知道皇帝在罗马民众中的声望,这声望甚至几乎要和当初让东罗马帝国矗立起来的君士坦丁大帝和曾经创造了奇迹般辉煌的查士丁尼大帝相比。
但是让他不安的是,那些崇拜都只是对皇帝本人文治武功的敬仰,但是现在,克马特却感觉到罗马人的欢呼中带着的那种近乎虔诚膜拜的气息,而这种膜拜却是对一匹战马近乎异教式的偶像崇拜,这让他不由想起了许多年前破坏偶像运动给罗马带来的可怕灾难。
“上帝保佑,但愿皇帝能知道现在对他来说是多么危险,对罗马是多么危险。”克马特心中暗暗祈祷,他甚至已经决定在必要时不惜以冒犯的代价也要提醒皇帝,克马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这个大牧首的崇高地位,是与那位皇帝息息相关的,或者可以按照某些人私下里所说的,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约翰.克马特,就是伦格皇帝的私人牧师。
对克马特来说,他的命运是与那两个刚刚加冕的皇帝息息相关的,这就让他不能不为自己,更不能不为皇帝的命运忧心忡忡。
虽然皇帝的加冕显得有些朴素,而婚礼更是有些过于寒酸,但是在忙碌了一天之后,雄伟的圣宫里还是举办起了堪称华丽的盛大夜宴。
被切得几乎可以透过肉丝看到对面人影的小牛肉片,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撒上了番红花和一些盐沫的小比目鱼,还有号称“红肉”,几乎是所有贵族都为之陶醉的用葡萄酒浸泡过的乳羊肉,这一切都让这场盛宴中的人们感觉到了欣慰。
这至少让他们感到皇帝的婚礼没有彻底在那些外国使者的面前显得丢脸,虽然在罗马历史上曾经有更加寒酸,甚至让人为之心酸的皇帝婚礼,但是至少现在这个时候,罗马人的那种天生的自尊或者说是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一群身强力壮的仆人拖着一个大得足可以当床的巨型陶盘从正门走上来时,所有罗马贵族都习惯性的鼓起掌来。
他们看着盘子上那个被烧烤得面目全非,只能依稀从两个驼峰的起伏上猜出那是个什么东西的菜肴,不禁炫耀的向身边那些目瞪口呆的外国使者介绍着,同时他们手中那些简易的刀叉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准备好好品尝烤骆驼这道堪称盛品的菜肴。
被烧烤得恰到好处的硕大骆驼就如同一座肉山般横在宽大的桌子上,也许是实在太大了,或者是因为玛蒂娜闻到那些味道不由有些厌恶起来,她微微侧过头去,而伦格也小心的把早已准备好的凉爽的水果递到她的面前。
正因为如此,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那些正对着烤骆驼虎视眈眈的贵族们,忽然间慢慢平静了下来。
当让人略显不安的平静终于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时,微微侧头绕过那堆肉山望过去,有那么一瞬,玛蒂娜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微微不安,接着那种不安就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骄傲。
并肩站在大厅门口的,是一身盛装的阿赛琳和一身黑衣的伊莎贝拉。
就和当初那个令人振奋的夜晚一样,眼前的一幕让大厅里的人一时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情景。
但是坐在伦格身边的人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同时三个人的心境也在这时显得早已不同。
罕见的露出贵族女子仪态的阿赛琳缓缓的迈动脚步,她镶嵌着绿色宝石和一小串流苏的小驼鹿皮靴在裙子的下摆不时的露出点点靴尖,而她身上那宝石蓝色的长裙,则以一种贵族女子绝对不会显露出来的奇怪裁剪,把她那令人陶醉的身材衬托得充满了诱惑和魅力。
相反,和她一起走进大厅的伊莎贝拉,这时却把自己完全笼罩在一片绝望的黑色之中,甚至她头上带着的黑色丝巾上,也搭着一块薄薄的丝巾,做为挡在脸上的面纱,隔绝了外人窥伺她的容貌的障碍。
这样两个女人的出现,让原本沸腾的大厅里一时间变得沉寂起来,即便是之前没有赶上那一幕的马克西米安,也不由感觉到了与众不同的异样。
他有些错愕的望向坐在桌子尽头的赫克托尔,但是他却看到白化病人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先是微微向瑞恩希安鞠躬,然后凑过身去低声说着什么。
书记员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时赫克托尔正对饶有兴趣望着眼前一幕的瑞恩希安说:“尊敬的陛下,您有兴趣再下一次注吗?”
赫克托尔的建议显然让瑞恩希安一阵心动,他先是向已经站起来的伦格望了一样,随即用一种坏坏的眼神向白化病人瞥了一眼:“那么你准备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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