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你说了吧。”
今日天气不错，是个说事儿的好天气。
顾青鸾一边转着手里的玉球，一边问着杨姨娘，她们面对面的坐着，她们之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白纸黑字，那上头的名字就是丹兰。
杨姨娘看着这张卖身契，心情有些复杂。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拿不到这东西，我也以为是凭我自己的力量拿到这样东西，却没想到帮我拿到的人却是你，更没想到，你会当着她们的面拿，呵呵，二小姐，我从来没有佩服过谁，这回，我是真的佩服你了。”
顾青鸾挑挑秀眉，对于杨姨娘的称赞，她欣然接受，她也认为自己是个叫人佩服的人。
杨姨娘轻轻的将这张卖身契认真小心的收了起来，她也是个识趣的，继续开口说道。
“二小姐，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嫁入顾府是在席夫人死后，我是与薛姨娘一道被抬入顾府的， 对于席夫人之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有一样我是确定的，那便是……席夫人之死一定不简单。”
她又道，“席府之事不是我这样低等的姨娘能参透的，希望二小姐莫要将我牵连其中，二小姐也放心，我是个聪明人，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不会透露半个字出去，……还有，我也好心的提醒一下二小姐，你若是想要从中查到什么只怕难上加难，顾府里的人你只怕也是了解的吧，依她们的性格绝就算是死也不会在自己的脸上摸黑。”
杨姨娘摸了摸袖子里收好的东西，勾起唇角，又说了句，“其实，席家还没有完全的被覆灭掉，有一日，老爷喝醉了，正巧那一日宿在了我的屋子里，他幽幽的说了句，席白。”
席白，席大将军的儿子席夫人的哥哥席公子，也就是……二小姐的亲舅舅，他，还极有可能活着，至于为何活着，怎么活着，现在又在何处？便不是她这个姨娘所能掌握的了。
杨姨娘站了起来，“二小姐，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也已经告诉你了，信，或不信，或接下来要如何做端的看二小姐的本事，还是那句话，二小姐可千万不要将我给卖了啊。”
说完，她便转身就要离开。
这些话对于顾青鸾来说十分有用，肯定了席氏之死与顾府里的人有关，更加得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她的舅舅席白居然还活着？
杨姨娘的话说到这里也算是完成了一桩交易了，她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
顾青鸾叫住了她，“站住。”
杨姨娘表情一滞，烟雨般的眉头微皱了起来，“二小姐，我们先前可是说好了的，你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而我给你说我知道的事情，难道，关于席夫人之事二小姐你一点也不想知道吗？”
二小姐回顾府，难道只是要回嫡小姐之位和沈府的婚事，一点也不想要替席夫人报仇？
呵， 她可一点也不信，毕竟二小姐早早的便对上了崔氏，还给席氏立了位逼迫崔氏在席夫人的牌位前跪下自称“妹妹”，还有慈恩寺之行，沈夫人一案，再加上春桃的卖身契，这一切的一切可不就是说明了问题吗？
还是说，她想拉她下水？
想到这里，杨姨娘袖下的手指不禁微微的紧握了起来，还是她大意了看错了二小姐的为人？她也是个心机沉深，说话不算话喜欢反悔的小人？
顾青鸾看着她，笑道，“杨姨娘，你那是什么表情？在你的眼里，本小姐就是如同崔氏一样的不堪之人？”
呃？
杨姨娘胸口猛的一咽，异样的眼神看了过去，这个二小姐还真是直接啊。
有些话大家肚子里知道就可以了，可没人像她这样的直白的说出来的，这样开口，让她如何接话呢？
顾青鸾摇了摇手，“杨姨娘，你也该学学薛姨娘的爽利，有什么就说出来，明明是这样想我的却表现却是否定，这样，不好。”
杨姨娘暗吞了吞口水，她发现二小姐真的很难缠，只好道，“二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青鸾嘴角的笑容加深，“我只想说，以后我们见面说话，最好更加的直接一些，别拐弯抹角，因为，我不喜欢。”
杨姨娘不适的胸口越发的不适了，居然会有这样奇特的要求？哪一个会直接说话呢？哪一个不是拐弯抹角的？莫说是顾府了，就是整个凤城也都是如此的啊。
顾青鸾不理，而是再道，“我不在顾府，不知当年之事究竟如何，我亦不会完全相信你的话，当然，我也不会完全的不信，你所说之事太过于重大，我会慎重小心的去求证。”
说到底，她与杨姨娘之间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她也不是什么三岁的小女孩，天真的认为一个卖身契就会换来杨姨娘的真心相待，还有，她“如实”的告诉她这些多多少少也有私欲，毕竟，她看崔氏不爽多年，想泄泄这一腔之怒火也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别说得跟与她无关似的。
顾青鸾顿了顿，而后再道，“日后若是有这样的好事，杨姨娘记得支会我一声，不过，杨姨娘最好再想想，要用什么样的消息来换取，不过，我希望日后杨姨娘能再加点儿实惠，……还有，别妄想出卖，因为我让翠姑将一抹香粉撒在了那些个卖身契上。”
顾青鸾微闭了双眼长长的吸着杨姨娘身上独有的江南烟雨香气，就是这种脂粉香气没错，她留了一手。
这？
杨姨娘此时真的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二小姐暗地里还这样的摆了她一道，香粉留在“案发现场”，若是平安无事还好，一但有事，崔氏第一个找的只怕就是她了吧。
顾青鸾勾起唇角，要的就是这种表情， 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摆了摆手“走了”，身影洒脱之中带着让人咬牙的气闷。
杨姨娘抬头看了看天空，幽幽的叹了口气，“若是可以，我还真不希望有下一回，崔氏我惹不起，二小姐我越发的若不起。”
说完，杨姨娘举步而去，回院之后她足足在院子里呆了一个月方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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