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舟带着满身酒气行至榻边，视线落到沈清欢手里拿着的链子时，他竟未有丝毫的慌乱和紧张，反而大大方方的笑了，“清儿瞧见了。”
“你……”才一开口，沈清欢的话音便顿住。
“喜欢吗？”
她望着他，神色有些错愕，“什么？”
“这是我特意命工匠打造的，清儿喜欢吗？”他握住她拿着链子的手，感觉到她原本温热的指尖渐渐变凉。
“傅云舟……我不懂你的意思……”
“日后，清儿便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再乱跑了。”
沈清欢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你、你的意思是……你要用这条链子锁住我……”
她似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生出这样疯狂的念头，却又似乎，从他入了心魔的那日起，无论他做什么都在情理之中，她本不该感到意外的。
像是不懂她怎么会露出这副表情，傅云舟痴痴的笑了，“清儿，我不能再让你像从前那样出去乱跑了，外面太危险了。”
他说着，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颊边，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她，眼神渐渐变的炙热。
“我就知道……这身衣裳你穿上极美……”
话音未落，他便一把捞过沈清欢，细密的吻如绵绵春雨一般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心满意足般缓缓闭上眼睛，挡住眼底执拗的疯狂。
沈清欢任他拥着，心里却擂鼓似的跳。
她不是害怕傅云舟锁着她，而是害怕他再继续这样偏执下去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却担心他会伤了他自己。
忽然！
耳边传来“咔哒”一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脚腕上，她轻轻一动，便紧跟着银链“哗啦啦”地响声。
她没办法低头去看，却也知道傅云舟趁她分神之际当真将她给锁住了。
他含着她的唇，不止掠夺，还要她回应，好像唯有如此他才能心安似的。
“清儿，吻我。”他动作稍显急切的胡乱拉扯着沈清欢身上的衣裳，最后耐心尽失，索性全部撕破。
红纱片片飘落，刚好有一片落到了沈清欢的眼睫上，挡住了她无措的一双眸子。
她隔着红色的轻纱望着傅云舟，他整个人都好像被浸在血中。
那样的陌生、那样的令人心惊。
她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而这短暂的一个瞬间，恰如昨日一般令傅云舟彻底失去理智，陷入了更深的疯狂。
“你不愿意……不是他，你便不愿意……”他怔怔的呢喃，眼中被哀伤弥漫的同时，怒气也在心底渐渐升腾，“我们已经大婚了，你竟如此厌恶我，连碰也不愿碰我！你不肯亲近我，是想为他守身如玉吗？！”
“我没有……方才……”
“你嫁的人是我！你不愿同我如此，我偏要这样！”
他似是怒极，根本不肯听、也听不进去沈清欢的解释，只发了狠的弄她，半吻半咬，折腾的她肩侧“伤痕累累”。
她说自己没有不愿意同他亲近，可他不信，纵是她红着脸主动朝他靠近，他也只当那是她哄骗自己的手段。
她不愿他再多想，于是乖乖由着他闹。
但谁知这也不行。
她的沉默和乖顺落到傅云舟眼里就是她的嫌弃，连话都不愿同他说。
沈清欢彻底没了办法。
她纵是再如何聪明，可夫妻之道她并不懂，她能想到、能做的她都做了，可傅云舟就是不满意，就是要闹，她根本无计可施。
他一副受伤者的姿态指责她，让她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委屈。
再加上他这会儿正气着，下手也没个轻重，她躲又躲不掉，又羞又气，种种原因夹杂在一起，泪水便夺眶而出。
不该是这样的……
她以为的、或者说是她想象的洞房花烛之夜不该是这样的。
她可以忍受傅云舟的粗鲁，却不能接受他带着气同她恩爱。
“傅云舟……我不要……”沈清欢几乎是抖着声音说出了这句话，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鼻音，“你放手……我不要这样……”
傅云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不顾她的阻拦扯掉她身上最后的束缚，笑容中透出一丝残忍，语气倒是意外的温柔，甚至温柔的让人感到害怕，“不要？”
修长的指尖闪动着丝丝晶莹，他轻笑，“清儿在撒谎……你要的……
纵是你不想，最终也会要的。”
顿了顿，他一字一句道，“我会让你要的。”
“不……不要……”
“你再说一遍不要！”他猛地抬头，目露凶光。
可一看到沈清欢那双盈满清泪的眼睛，他顿时便僵住了。
甚至那些别别扭扭的心思也都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满心心疼。
“清儿……”他有些无措的伸手想帮她把眼泪擦汗，可她却微微偏过头躲开了。
那是她无声的拒绝，他知道。
沈清欢的眼泪还在流，顺着眼角轻轻滑落，落到了枕上，陷进了发间。
她拉过一旁的锦被，拥着被子起身往榻里挪了挪，那是远离傅云舟的方向。
他很想将她拥进怀里安慰她，向她道歉，可他才一伸手便见她瑟缩了一下，似是怕了他的样子。
见状，傅云舟眸光黯淡的收回了僵硬的指尖。
一时间，进退两难。
“清儿……对不起……”他声音低低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许久都没了动静。
片刻后，那只手再次朝沈清欢伸出去，却在被她躲开后没有收回，而是依旧坚定的握住了她的手，“欢儿……”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但若仔细分辨的话，就会发现与平时的嘶哑有些不同。
此刻的他，似是为着什么苦苦压抑着。
沈清欢惊讶的抬头，果不其然撞入了一双充满怜惜的眸中。
傅云舟看着面前无助哭泣的女子，墨发披散，身上遍布齿痕，甚至脚踝上还锁着一条银链，脆弱的令人心惊，却也美的令人心惊。
更加难以言语的令他心疼。
他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
憎恨自己的软弱，否则便不会生了心魔。
憎恨自己的无能，否则便不会任由心魔摆布。
“欢儿，是我……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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