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突然的询问以及他身体表露出来的那些异样让沈念汐心中生了疑。
她顺从的退下，出了房门，站在门口的慕君染就立刻伸手小心的扶住了她。
动作迅速，一看就知道他经常这样做。
周绍在一旁见了慕君染对沈念汐的重视，放在心上，有些老态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意，“大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要用了晚膳，歇息一宿再回去？”
沈念汐只是略思索了片刻，便颔首答应了下来。
周绍笑着亲自带他们夫妇过去。
听风苑还是老样子，布置陈设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因为时常有人打扫清理，看起来崭新无比。
就连院子里原先伺候的一些下人也都在。
这两年来，沈念汐虽会回来，但是这还是头一次留宿。
看着一切如故的屋子，她心底有些怅然若失，看了几眼后，她让慕君染在屋里坐着，让周绍随她去外面，她有些话问他。
“周叔，我今日瞧父亲他好似特别的疲惫，精神略有不振，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她说着，目光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周绍闻言，眸色顿了一下，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小姐，您今日回来了，有时间去瞧瞧夫人，劝劝她吧。”
他只说了这么句话，至于原因却是半字不吐，沈念汐直觉她母亲这次做的事恐怕很不好，她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想，怕不是与那个四皇子又有些什么关系。
她按了按手心，没再多问，“好，我知道了。”说罢，她想起沈琅疲倦的模样，顿了顿，又嘱咐了他一句：“周叔在父亲身边，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晚膳备些父亲喜欢的菜式。”
周绍满口答应了下来，便退了下去。
沈念汐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进屋，便看见慕君染坐在软榻那边，望着里面屏风的地方有些出神，她出声问道：“王爷这是在瞧什么？”
她骤然出声，惊了慕君染一跳，他忙垂下眸子，掩盖去眼底的异色，故作淡然的转过头来，“没什么。”
怕她再出口继续问下去，便转移了话题，“沈相他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要我帮忙吗？”
他问了这个，沈念汐的确没心思再关注他看的什么，“也没什么，只是与我母亲又发生了些摩擦。我一会儿去瞧瞧我母亲，王爷您若是无聊，便叫带您出去走走。”
“嗯。”
沈念汐说完，就带着素鸢往荣和堂去了。
荣和堂还是老样子，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木鱼声，抬脚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放下去，往里走，看见跪在小佛像前的郑氏，她沉了沉肩，淡淡的开口唤道：“母亲。”
两个字，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让郑氏手上的动作一瞬间停住，在沈念汐看不见的地方，她脸上的神色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但是很快就被她给敛了下去，她不动，依旧跪在那里，只是手中的木鱼放了下去，该为捻佛珠。
“你回来了。”
两个人之间的那种生疏，静音在一旁看了都有些无奈。
“是父亲叫我回来的。”她站在那挂帘后，目光穿过珠帘望向跪在那里的郑氏，“母亲可是与父亲闹了什么不愉快？周叔他让我来劝劝您。”
郑氏的动作微顿，“……没什么，这是我与你父亲之间的事，你不必插手。”
“是吗？若真的是这么简单，我也不会多管。”她说，“母亲，您是不是还在和容妃，和四皇子扯在一块儿？”
郑氏的没有回答，可从她的态度里，沈念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事，她知道与郑氏说不通的。
她几乎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母亲，我不求您为沈家，为父亲，就为女儿，别在掺和他们的事了，好不好？”
沈念汐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等来她的回答，她心底隐隐生出了一股怒气，一股无力感，她狠狠掐了掐掌心的软肉，才克制了想要哭的冲动，没再说话逗留，转身拂袖而去。
郑氏听到她远去的脚步的声，渐渐消失，她才缓缓抬眸望向那高高在上的佛像，神色复杂，低声喃喃：“就这一次，汐儿，以后母亲会好好补偿你的……”
沈念汐是怀着一股怒气回到听风苑的，一进门就挥退了其他伺候的人。
慕君染见她神色不对，眼眶有些微红，他冷肃的脸上滑过一缕慌乱担忧，小心翼翼的开口柔声问道：“怎么了？”
沈念汐瞧见他漆黑眸子里小心温柔，也不知道那根筋松了，她压制着的情绪就突然崩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砸，“我……我……”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哭。
慕君染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崩溃给吓到了，有些手忙脚乱的替她温柔的擦去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别……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你别哭，我……我……”心疼。
那两个字，他克制着没有说出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沈念汐还真就没哭了，她看着为他仔细温柔擦去眼泪的慕君染，那神色认真中带着她说不出的温柔还有疼惜，她觉得心底的某一个地方好像塌陷了。
她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以往平日里扶雪素鸢他们在她耳边时常说起的那些话。
“王爷对王妃真好，我们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如此重视一个姑娘。”
“小姐，王爷他亲自为您下厨了，这也对您太好了，奴婢可是从没见过哪家夫婿为娘子下厨的。”
“王妃来了之后，王爷可是大伙儿眼瞧着变得温柔了不少。”
“小姐，王爷他好像喜欢您也。”
喜欢她？
想到这，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慕君染细心温柔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擦着擦着就突然觉得不对劲，眼眸一抬，就撞进了她那双此刻含着水光的潋滟眸子里，那里面的探寻意味让他心脏狠狠跳了一下，眼底有一丝的慌乱掠过，他急忙收回手，端坐好，不敢与她对视。
他已经很克制了，刚刚她应该没有看出来吧？
沈念汐本来还只是有些犹豫不定的，但见他反应这么大，她眸子转了转，没有说话。
她或许再问问素鸢她们，再想想。
慕君染提着心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来她的开口询问，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落的。
她果然还是对他没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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