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了然一笑，凭云虹的心性察觉到这些很是容易，“悄然改变的有很多，比如时间，比如她们姐妹，也比如你……”
他不屑一笑，似乎是不相信我的话。
“你敢说你对凌静羽是从头至尾的好吗？你敢说你喜欢她的心意从未变过吗？你敢说你喜欢的不是当年救你的那个女孩的幻影吗？”我想起凌静羽经历的种种，想起她苦涩却还有继续坚定的笑容，心里就一通火气，“你知不知道，其实凌静羽她……”
“阿年!”钟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猛地打断了我的话。
他的这一声呼唤在平静的夜里透着浓浓的威慑，让我再不敢说下去，头脑渐渐清醒，我看着面前云虹已经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做了什么，还好被钟毓打断了，不然云虹可能就急火攻心死在我面前了，真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啊……
钟毓跑到我身前，拉住我的手，将我带到他身后，算是隔挡住云虹看向我的视线。
“钟毓，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云虹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一只手已经无力地扶着旁边的柱子，看来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没什么意思的，”我忙摆摆手为自己辩解，“其实吧，我就是随口说说的，你、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可能，”云虹讽刺一笑，“你平日里虽不靠谱，但正经时候说的话一般都是正确的，况且我也不是傻子，能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是不是，静羽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云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最终缓缓闭上。
我愧疚地拉着钟毓的手，低着头表示自己很抱歉。
“没事的，”钟毓对我揉揉一笑，算是安慰，一只手扶住面前的云虹，“帮我一下，我把他背回去。”
“云虹他最近很虚弱，陪伴了自己很久的功力和法术没有了，身体的支撑定是会有些消散了，这段时间不能刺激他便是因为如此。”钟毓为平躺在床上的云虹号了号脉，“好在他底子不错，今天的刺激也不大，他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我错了。”站在一旁的我感到万分抱歉，看着面色苍白的云虹，我真真是有些后怕了，“刚刚差一点我就说了真相，然后就把他刺激坏了……”
“好了，阿年，你只是太善良了。”钟毓为云虹盖好被子，拉着我往外走，然后冲我笑了笑，“其实，你刺激的很好，就是这样若有若无的刺激才能让他感到疑惑，若是你直接说出真相他反而不会相信的。”
“诶？”
“云虹有些多疑，你我想要掩藏的事情他没有几日便能猜个一清二楚。”钟毓将我送至门前，“明天你可以小心些，不要告诉他太多，稍稍透露些容易让他疑惑的便好……”
钟毓你这阴险的。
因为钟毓的话，我特地早睡早起的，就是想要看看云虹会怎么做，没成想还真的让我碰到了，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
没错，云虹已经起疑了，今天早上我推门出去的时候，他正一脸平静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在石桌上一个人对弈。
清凉的晨风悠悠拂面而来，五月的阳光正是温暖的时候，我坐在云虹对面，冲他善意一笑，“云虹公子好兴致。只是一人对弈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眼前这一盘黑白相见的棋盘，我暗暗叹气，“不如我同公子下一盘吧。”
估计是他有话要问我，肯定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系，于是他默默同意了。
我先整理着棋子，将白棋黑棋分开收好，然后暗喻道，“若是将黑棋和白棋分别比喻成两个人，棋面便更加错综复杂了，因为人总是神秘的。”
“只是，带着太多感情，人终会放弃很多，比如自己的爱情……”
云虹瞥了我一眼正要问我什么，我却不说了，将棋子收拾好，看向他正经道，“我不会下围棋，不如咱们下五子棋吧……”
云虹：“……”
这盘棋终是没有下成功，云虹怎么会同我这样的人下什么幼稚的五子棋呢？他收拾了棋面，自顾自地下了起来。
我本就不想同他下棋的，算下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对他道了句就离开了。
过了会，凌静羽便起来了，她身着一袭天蓝色衣裙，在外面套了件白色褙子，映衬地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在柔和的阳光下显得清秀万分。
看着她满脸的笑意，我知道她在同妹妹聊过天后定是能睡一个好梦的。
不知怎么的，云虹手里的黑子迟迟没有落下，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凌静羽，心思根本不在棋面上了。
我轻轻笑了笑，回屋偷摸地看着他们。
凌静羽只是冲云虹点了点头，寒暄了下就选择离开，似乎她对云虹那份隐约的情愫已经消失不见了。
人已经离开，云虹却忽然留恋她的背影，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暗暗叹气。
罢了，终是将棋盘打翻，任黑子白字交错地散落了一地。
带着太多感情，区区一盘棋子又怎么说的明白呢？
现在的云虹一定很纠结，因为此时此刻的凌静羽正是曾经的凌静羽，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穿衣打扮，眉目之间都是凌静羽的样子，同他生活了这么久，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只是，那个人应该是凌静好才对，他救的人应该是凌静羽啊……
现在的云虹已经陷入了满满的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而做这些，到底谁才是凌静羽，谁才是他爱的人，谁又是他恨的人啊？
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我总觉得咱们有些过分了，”我和钟毓说着早上云虹极其憔悴的一幕，“明明我们什么都知道了，却还不告诉云虹，让他自己去推测。”
“在他一步一步解开问题的时候，他的心才会越来越清明，加上他的身体也在渐渐恢复，真相终是会出现的。”钟毓勾起唇角，了然一笑，“这一切不过是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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