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敢走了,瞧瞧我这脸,我这额头,哎哟,没法见人了!姑爷,你脸上也是给小姑抓的吧?她在家就那样,一着急上火就乱抓人呢!”
“闭嘴!”良生厌恶地喝了一句,“这会儿子不用你来马后炮!早先我跟她一块儿的时候,你往哪儿去了?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赶紧收拾了东西,走!”
“姑爷,央你个事,瞧我这脸,比你那还惨呢!好歹等明天一早天不亮我悄悄地走,行不?我这样儿没法出去见人呐。要给人瞧见了,能猜不出是好月打的吗?你也不想丢这个脸吧!”
“随你!”良生愤怒地转身往西边屋子去了。兰氏探了个头,瞧了一眼好月那屋子,好月还在哭呢!她翻了个眼珠子,哼笑道:“自作孽吧!连个娃儿都不会生,还敢打姑爷,真拿自己当回事呢!”
她猫着腰身,从院子里出去了,在灶屋里找到家里雇的那小厮,摸出一两银子对小厮说:“小兄弟,央你个事,找个腿脚利索的往我家报个信儿,就说我病了,叫我大女儿赶紧来一趟,今天就来。”
那小厮贪这一两银子,接了便点头道:“你放心,我现下就找个人给你报信去,保准不误了你的事!”“哎!”兰氏笑道,“只要你肯帮忙,往后我有了好处,一准少不了你的!”
小厮飞快地出门去了。兰氏站在灶屋里,叉腰得意地笑了笑说:“瞧好吧,刘好月,打我呢!往后我非得一并打回来不可!等我家桑儿来了,瞧我好手段吧!你以为我辛辛苦苦伺候你就为了那么一点工钱?哼,太小瞧人了!”
这一天,良生都没出过门了。后来良仁派人来叫他,他也推说喝了酒上头。到了晚上,那些赌客上门了,他才敢出来应付。有人笑话他是不是跟好月打架了,他笑道:“打啥架呢?我们俩好着呢!两口子床头那点事还用得着跟你们细说吗?对了,咋没看见南强呢?那小子转性了?”
其中一个说道:“我听农门客栈里的人说,他今天像是犯了啥事,给小满他们抓了,后来就没再看见人了。”另一个问道:“晓得是啥事吗?”
“鬼晓得是啥事呢?想必是他心里不服气,捣了乱呢!我听说那香大老板娘可是立了规矩了,但凡是她客栈的伙计一概不许上这儿来赌钱了。逮着立马开除!”
“啥?”良生眉心皱了起来,怪不得这两天少不好几个人呢!他心里骂道,可恶的香草,居然赶断我财路!
这时,吴善水匆忙走了进来,对良生说道:“良生,赶紧帮忙找找你大堂哥去!下午那阵子去镇外林子里转悠,这会儿还没见人回来呢!你赶紧跟着去找找!”
良生正心烦着,摇头道:“就说我不舒服,在家歇着呢!他那么大个人了,又有人伺候着,官老爷一个还怕走丢了?要真走丢了,报官呀!找我做啥?我这儿开这买卖呢,走不开!”
“都是本家兄弟,可不得去帮个忙吗?”“不去,您也莫去!瞧他回来那得意劲儿,山珍海味吃惯了,就想回来整个土味儿,以为自己啥东西呢?自己想吃为啥不叫大伯娘动手做,就得让四伯娘和我娘给他备着吗?官架子摆得也太过头了!不去!”
“万一出啥事咋办呀?”
“出事了只能怪他命不好,跟我有啥干系呢?大伯娘不是整天说他儿子是文曲星降世吗?那我倒要瞧瞧,这文曲星怕不怕死!爹,天都黑了您可莫帮着去找,摔着自己划不来,大伯大伯娘连声谢都不会说的。以为自己儿子是官了,全吴家的人替他们办事就是多荣耀的事了,哼,我才不去巴结他们呢!”吴善水见说服不了良生,便只好先走了。这天晚上,香草正在给刚回来的蒙时揉着额头时,忽然看见窗外有人举着火把匆匆地从自家楼前跑过。她好奇地张望了一眼,自言自语道:“瞧着像吴四叔几个人呢!出啥事了吗?”
蒙时睁开眼睛,起身在窗前看了一眼,见这群人举着火把往镇子西口匆忙而去。他说道:“莫不是有人不见了?”两人正看着,宝儿跑上来说道:“少爷,良坤哥来了,说他家大堂哥今天走失了,想带了地里的伙计帮着寻寻,特来问您个话。”
蒙时点头道:“叫他带去吧,找着也算好事了。”宝儿应了一声,飞快地下楼去了。蒙时问香草:“良坤的大堂哥回来了?是谁啊?”香草道:“叫吴良仁,是个举人,听四娘说还做过两任官呢。想来该是任期满了,在家候补呢。这次回来是拜坟的。”
“这个时节回来拜坟?”“估摸着是不想年底的时候再回来了,”香草轻轻地捶了捶蒙时的肩头笑问道,“要不要我再给你揉两下?”蒙时笑道:“不用劳烦你了,等我儿子出来之后,让他给我捶吧!”
香草乐道:“这还没出生呢,就打起他的主意来了?要是个闺女倒能替你揉两下,要是个儿子,你就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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