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来到病房的时候,江慕槐正斜斜地靠在床上,脸上带着一份淡淡的忧伤。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到狱警进来,江慕槐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紧张。
“你……怎么……跟她说的?”
“按你说的说的啊。说你不愿意见她呗。”
“她……怎么样?”
“没怎么样。跟你律师说,她会每周来。还说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她的心什么的。”
江慕槐的脸上突然变得激动,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一边的齐晓宁见状,连忙招呼狱警,“行了,行了。你出去吧。他可不能再激动了。”
狱警正准备走,突然想起手上还拿着那张照片,便走过去,交到江慕槐的手上,说:“这个,是那个叫斯羽的让我给你的,说专门拿来陪你的。你看看吧。”
江慕槐把照片举到自己的面前,眯起眼,费劲地看。照片上有三个人。当中的一个是斯羽,笑得甜甜的。她的左右两边还有两个孩子。因为眼睛眯得太凶,突然视线一片模糊。江慕槐急急地用另一只没拿照片的手使劲擦了擦眼睛,然后,把照片再拿近了些,鼻子几乎都触到了照片。没错,是两个孩子。差不多一样大,一般高。左边的是男孩,右边的是女孩。那女孩,几乎是斯羽的翻版,灵动的眼睛,小巧而挺直的鼻梁,小而薄的嘴唇……而那个男孩,那个男孩有着深深的眼窝,炯炯有神的眼睛,高而挺的鼻梁,线条极清晰的面部轮廓……江慕槐拿照片的手发着抖,一边抖,他一边摸着自己的五官:深深的眼窝,高而挺的鼻梁,线条极清晰的面部轮廓……除了眼睛中射出的光不再明亮,其他的,这个男孩脸上其他的东西不都是自己深深熟悉的么?甚至,那眼睛中发出的光,虽然自己不争气的眼睛看不清楚了,但江慕槐知道那种光,那双眼睛中承载了太多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梦、憧憬、激情和希望……胸口处传来一波接过一波的汹涌,可是这些似乎不是熟悉的痛,而是,喜!可能么?上帝在剥夺了他所有的东西后,还会赐予他这么大的礼物么?
“齐……大夫,我想……请你帮个忙。”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什么?”
“请你……帮我……看看,这张……照片上……那个……男孩子……是不是……有点……像我?”
齐晓宁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病床上的男人,“不是有点,简直就像克隆的一样。是你儿子么?哦,照片后面还有字。”
“是……什么……麻烦……您……念……给我……听,好么?”
“和PETER、ANNA摄于2006年夏。”
“PETER、ANNA……我的孩子……”江慕槐的心突然被这种狂喜充溢着,胸口的痛似乎也被这种喜悦冲淡了。“快……拿过来……让我……再……好好看看。”
拿过照片,江慕槐使劲地眯起眼,从两个孩子的头仔仔细细地看到脚。“哎,多好……的两个孩子……两个……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末了,他小心地把照片放在自己贴身的口袋中,发出感叹。
“你的孩子,你怎么会没有见过?”
江慕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的那股憋闷,低低地说:“因为……当年,我抛弃了……他们的……妈妈。”
“就是那个叫斯羽的么?”
江慕槐轻轻地点点头。他的手微微地抖着,胸口剧烈地起伏,脸上又开始出现青紫的颜色。
“你不要激动,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为了你自己,你一定要让自己平静下来。”齐晓宁看到江慕槐的情况又有些不好,急忙在一边安慰。
江慕槐使劲地做着深呼吸,让自己乱跳的心节奏慢下来,可是,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他的心似乎再也没法听大脑的指挥。胸口处的节奏越来越快,深深的窒息感紧紧地围绕在喉头处,呼吸成为一件很奢侈的事。
就在江慕槐以为自己快要晕眩过去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小手盖在了自己乱跳的心上,力度不轻不重,节奏不快不慢,但恰到好处地安抚了乱跳的心。窒息感也渐渐淡去。江慕槐慢慢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齐晓宁正站在自己身前,她的手慢慢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刹时,一股久违的温暖的感觉包围了江慕槐。
“好点没?”看到江慕槐醒转,齐晓宁关切地问。
江慕槐轻轻地点点头:“谢谢……齐大夫。”
“没事,这是我的职责。”
“齐……大夫,冒昧……问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没有这么直接问这个问的哦。”齐晓宁打趣道。看着江慕槐的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齐晓宁再笑了笑,“不过,我还不算大,还属于可以坦然面对自己年龄的年纪。所以,告诉你也没事。呵呵,今年25岁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声音……像极了……一个人。对不起,你可能……知道……我的眼睛……所以……这么久了……我其实……没看清过……你的样子。”
“我知道。”齐晓宁听到江慕槐说到自己的眼睛,神情突然黯淡了下,这个男人有一双多么迷人的眼睛啊,眼窝深深的,眼睛虽不大,却很有形,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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