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儒学有很多流派，流派之中有纠纷是事实，不过张素这赤果果的挑衅还是让孔颖达怒上加怒，说道：“儒学有很多流派是因为先贤的思想太过深奥，从而导致后人每个理解都不一样，先贤的思想岂是你这黄口小儿可以揣摩的。”
张素耸耸肩，说道：“小僧承认先贤的思想的确很深奥，但现在的人对同样的东西理解却不一样无关，如果之前就有标点符号，小僧断定不会出现语意不明的情况。而且标点符号抑扬顿挫，还能让朗读变得更加轻松，请问孔庶子到底哪里不好？”
“胡搅蛮缠。”褚遂良激动得脸通红，张素就接着说道：“先贤典籍小僧就不说了，免得你们说小僧没有资格，不过小僧这里倒是有个故事想跟各位讲一下。”
“陛下，可否给小僧笔墨纸砚？”张素转而跟李二请求，李二打手一挥，说道：“将笔墨拿去给张素，朕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想写什么。”
宫女随即将笔墨抬到了跟前，张素拿起笔并没有发生开始写，而是说道：“前段时间，小僧去化缘时遭遇雷雨，而附近只有一户人家，于是便前去借宿。屋主是个喜欢卖弄文学的人，听了小僧的请求之后写了一行字。”
张素挥笔而就，写完之后将笔放下，举起纸张说道：“请陛下和各位大臣看看，这屋主到底是同意了让小僧留宿还是拒绝了。”
张素先将纸张举给李二看，李二就念道：“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张素，你的字还是一样的糟糕，难道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练习过吗？”
“咳咳，陛下，小僧实在没有书法方面的天赋，而且这也不是重点啦。”张素有些尴尬，其实他也希望能写一手拉风的字，奈何真的是没那天份，谁让后世都是用电脑打字了呢，就连硬笔书法都一塌糊涂，更别说毛笔。
“诸位爱卿，你们也看看吧。”李二没有发表看法，张素举着纸张转了一圈，很多人看了之后都皱起了眉头，不是字的含义太过深奥，而是不齿他的字迹，估计就算是程咬金这些老兵痞浑人写出来的字都比他强。
还好字虽然丑，内容倒是看得出来，褚遂良首先就说道：“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这自然是屋主拒绝了你，有什么还让我等看的。”
褚遂良是谏议大夫，张素就说道：“褚大夫，别急，或许其他人还有别的看法么。”
张素这么一说，新进王爷李道宗皱眉揣摩了一下，马上站出来帮腔说道：“陛下，臣认为这是屋主同意张……嗯，戒色留宿。因为臣觉得这句话该是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李道宗这话一出不少人就蒙了，连李二都有些恍然的表情，按照一般断句的习惯，的确是褚遂良说得比较合理，但李道宗说得可也没有错。
这是后世一个很经典的故事，据说跟明朝的大才子徐渭有关，张素不太清楚，不过这句话流传甚广，当初念书时老师也用这句话来表述过标点符号的重要性。其实汉字比来本来很很复杂很容易产生歧义，即使有标点符号都很难杜绝。
比如说还有个例句，小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或许写下这句话的人是想表达因为年少，不懂爱情，不过有心人来的话这句话就可以理解成，小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以愿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有标点符号的白话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没有标点的文言文。一看吧所有人都给唬住了，张素就洋洋得意的又说道：“当时屋主留下这字后就拂袖离开，或许他的本意是跟褚大夫理解的一样，不过外面还在下暴雨，小僧也没法离开，自然是用江夏王断句的方式来理解，于是便带着字去找下人。”
“张素，你脸皮倒是从来都不薄。”李二此时的心情貌似不错，还打趣了张素一句，张素干笑两声说道：“在淋雨和厚脸皮之间，小僧还是选择了后者。只是将字拿给下人去看的时候，下人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要给小僧准备房间，还是该将小森给赶出去。”
这时候不耐烦的程咬金开了口，说道：“张家小子，别故弄玄虚，如果下人理解的是褚遂良说的，自然会将你赶出去，如果理解的是江夏王说的，就会让你留下来，无非这两种结果，难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奥秘不成？”
程咬金似乎都是在看热闹，根本没去细想，张素就说道：“程叔叔，奥秘说不上，不过那下人对这句话的理解是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所以他才会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短短一句话已经有三种理解方式，这下子孔颖达和褚遂良等人都完全沉默了，张素这才又接着说道：“相比孔庶子也不会否认，先贤的典籍是用来教化世人的，如果世人完全没法理解语中含义的话又谈何说教化？”
“本来小僧用这些标点只是想让世人更方便的理解报纸文章的意思，不过既然在朝堂之上说了起来，小僧斗胆提议陛下，让人讲所有先贤典籍都用标点符号进行加注，让先贤的话语不会在有歧义，这样人们也就不会对先贤的思想表示怀疑。”
“这事情事关重大，以后再谈。”李二摆摆手，没有马上就征集意见，说道：“各位爱卿谁还有本要奏？既然没事了，那就退朝吧。张素，你到书房里来见朕辅机（长孙无忌），房相（房玄龄），你们也一同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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