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告诉他们吧，娘。”
那鬼影声音低沉，似是有无限的心事。
那婆婆深吸了一口气：“这女人的心一动啊，就养不住了，我劝儿子，既然都这样了，那就离婚算了，儿子起初不愿意，他对那女人是真感情啊，赚了钱都给她，农活也舍不得让她干，凡事都依着她……可后来儿子还是想通了，不能耽误了人家不是，就跟那女人谈，想不到那女人不答应。”
陌离皱着眉头：“不应该啊，她应该很乐意才对，为什么会不答应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婆婆叹了口气，“后来我才知道，那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和村子里的一个地痞勾搭上了，那地痞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那女人对他言听计从的，不仅不离婚，还让那女人不断从我儿子这里拿钱给他，更可气的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然在玉米地里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好多乡亲都看到了的！咱丢不起这人啊，我本有心瞒着儿子，可纸里包不住火，儿子终于知道了，就拿着菜刀，找那个地痞，两个人打了一架！”
“是脸上长着刀疤的那个地痞吗？”陌离想起来什么。
“嗯，是的，就是他！”老婆婆脸上露出怨恨之色，“他脸上的刀疤就是我儿子砍的，怎么，你们认识？”
“不认识，进村的时候见过。”陌离抿了抿嘴，“后来呢？”
“后来乡亲们见事情闹大了，就来调节，赔给了那地痞一些钱，事情才平息了下去，可万万没想到，那地痞竟然怀恨在心，让那女人在饭里下了安眠药，我儿子睡过去之后，他们两个竟然就把我儿子拖到灶火房，放了一把火给烧死了……”
“太气人了！”陌离听完，小手握得咔咔作响，胸口起伏，深吸了一口气，稍作冷静之后，看着那老婆婆说道，“既然是人命案，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我倒是想报啊！”那婆婆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看了一眼自己的鬼儿子，“可是我儿子……哎……他不让啊，他还是舍不得那女人啊，说是报警的话，那女人肯定要被枪毙的，就算不枪毙也是无期了，他说她是被地痞逼迫的，是无辜的……儿子啊，你都死了，怎么还那么糊涂啊！”
“……娘，人家嫁到咱家没享过福，我身体又有了缺陷……对人家不住。”那鬼影低着头，小声的说着话。
“你倒是心肠不坏！”陌离瞅了一眼那鬼影，随即又瞪起了眼，“你现在都变成鬼了，就算舍不得那女人死，你也该去那地痞家，杀死他啊！”
月光洒下来，那鬼影的脸上露出一抹愤恨之色：“我很想杀了他，无时无刻都想杀了他，可那地痞平时坏事做多了，家里贴满了驱鬼避邪的灵符，我压根进不去，就连他的身上都有，我根本没办法近他的身！只能每夜在村子里痛苦的游荡，我好不甘心啊！”
“姑娘，你可知道他的灵符从哪弄来的？”那婆婆凝视着陌离，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就是从你们虎阳观求来的，虎阳观的灵符，倒是真的很灵啊！”
“喔……”陌离撇了撇嘴，神情有些无辜，“以后……以后我让他们不要把灵符卖给坏蛋了！”
“你能不能帮帮我？”那鬼影双眸中的火焰黯淡了下去，露出一抹乞求之色，“你和那位兄弟的身手那么好，能不能去地痞家将灵符都揭下来，这样我就……就能杀了他了！”
“嗯……”陌离愣了愣，这次本来是抓鬼的，想不到竟然要帮鬼了，还是帮他去杀人，有些拿不定主意，将目光望向了孟凡，“师父……这样做好吗？”
孟凡在如水的月光下笑了笑：“揭灵符当然可以了，虎阳观的灵符用来保护杀人犯，有点逆天行事了，收回灵符合情合理，后面的事嘛……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喔，这倒也是。”想起刀疤脸令人生厌的样子，陌离咬了咬牙，对鬼影说，“我可以帮你！现在就去！你带路！”
鬼影听了，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这时候，孟凡神色淡然的走了过来，扫视了一眼鬼影，“在我们做这件事之前，你们能不能证明一下，你们说的是真事？我似乎听说，你曾将一个女孩子勾到深井旁，差点淹死她，还有，刚才你还要对我的这位徒弟下手，说什么你的妻，你似乎也不干净呢。”
“等一下！我证明给你看！”鬼影转身飞向了远处，再回来时，手中拿了一个小瓶子，恭敬的递给了孟凡，“差点落井淹死的那女孩是地痞的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瓶安眠药就是她买给他的，上面有他们两个人的指纹，当然也有我那蠢媳妇的，我变成鬼之后，趁他们还没来得及消灭证据，就把这药瓶藏起来了，有一次，地痞的妹妹经过井边，我忍不住就推了她一把……除了她，我是没害过别人的。”
“这件事算你过了，我徒弟的事你怎么解释？”孟凡眯着眼问道，“我可是亲眼到你伸出鬼爪想要抓她的！”
“大师你误会了，我刚才并不是针对你徒弟的。”那鬼影顿了顿，目中露出一抹柔情，“是那套新棉被，那套新棉被是我那蠢媳妇做的，她说是等我们有了孩子之后，就和孩子一起盖，冬天的时候，一家人就都不冷了……我看到那棉被的时候，忍不住想摸一下，毕竟以前我们还是很幸福的！”
鬼影说着就哽咽了起来，神情痛苦：“可惜我……我身体有了缺陷，给不了她孩子了。”
“我的傻儿子啊！”老婆婆听了就哭了，开始不停地擦眼泪，
一片云从远处漂浮了过来，遮挡了月光，气氛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阵，孟凡冲着陌离摆了摆手：“走吧，揭灵符去！”
“嗯。”陌离点了点头，跟在了孟凡身旁。
“谢谢恩人了！”
鬼影泣声说着，急忙飘到了前面带路，一行人向着地痞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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