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就连覃北都愣住了。
她在骂什么？
狼心狗肺？
这样掏心掏肺，任劳任怨的一个女儿，现在还被她当做人质，如果这样都能叫狼心狗肺？那她黎莫卿算什么？！
他真替小野感到不值！
他眼神冷冰地望着母女俩的方向，拳头紧紧攥着，冷声问：“你有什么条件，直接开出来。”
黎莫卿没料到覃北先开口，怔了一下，就道：“现在顾家成了这样子，我也不指望你救活，你……你给我一笔钱，我要离开这里！”
“多少？”依旧是冷的没有情绪的声音。
顾小野听得分明。
是‘我’，不是‘我们’。
妈妈打算一个人离开。
她只觉得胸口的刺痛，更深了，深不见底，还在往下刺，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眼眶里的泪大颗大颗往下滑落，视线瞬间模糊不清。
顾小野从未觉得有过这般的绝望，哪怕是爸爸去世，她也只是伤心而已，可现在，妈妈的那把刀，仿佛正在她的心上划着，一刀一刀，毫不手软……
“五百万，还有，送我们母女去国外。”黎莫卿的声音响起。
顾小野带着哭腔喊了声：“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明显感觉到，脖子上，黎莫卿手里的刀抖了一下，她声音发颤：“我……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我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她的情绪突然又上来了，声音越说越大，覃北的视线始终定在那把刀上。
忽然，他出声打断了黎莫卿的喊叫，“我答应你，你先放开她。”
此话一出，顾小野和黎莫卿皆是一愣。
黎莫卿先反应过来，喜出望外，连声说：“好好……”
说话间，手下的动作也松懈了些，覃北找准时机，猛地一下就将顾小野从侧面扯开，护在了身后。
黎莫卿手下一空，怔了一秒，立刻叫嚣着要上去和他拼命！
她手里拿着刀，左一下右一下乱划，覃北顾着小野，一时没注意，右手小臂挡了一下，就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血，一时间往外直冒。
顾小野吓坏了，紧张地抓起一旁桌上的纸巾，刷刷抽出几张按在覃北的伤口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直觉的一阵寒风打耳边刮过，覃北痛呼一声，将她抱起，用自己的胳膊挡住了黎莫卿的刀！
衣服，已经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而刀，则深深插到他的胳膊上，血正在汩汩往外冒。
黎莫卿吓傻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崩溃似的瘫倒在地上，大哭着，一下就昏厥过去。
顾小野回头看一眼妈妈，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就只觉得肩膀上覃北的手一松，再扭头来看，只见他左手紧紧抓着右手，表情十分痛苦，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她一时间有些慌神，眼泪迷蒙了双眼，带着哭腔颤声问道：“你怎么样了？给我看看，快，快点给我看看！”
覃北瞥她一眼，左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轻轻搂了下，沉声安慰：“别慌。”
说着，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按了一个号码拨过去，“进来一下。”
不出半分钟，司机就小跑进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他愣了一秒，连忙上前扶住覃北就说：“覃总，我先送您去医院吧。”
覃北挥手，指了指瘫在地上的黎莫卿，说：“我没事，先送她去医院吧，我们再打车去。”
老刘说什么也不肯先送黎莫卿去医院，坚持要带着他们一起去，覃北拗不过，只好也带着小野一起上了车……
一到医院，老刘抱着黎莫卿就送到了急诊室，很快，李璟生带着手底下的实习医生来了，意外的看到了一旁正挽袖子处理伤口的覃北和坐在一边浑身抖个不停几乎哭成泪人的小野，薄唇微抿，说不出的心疼。
他走上前，问了声：“发生什么事情了？”
护士正在帮覃北清理伤口，听到李璟生的声音，抬头的时候，手下一时没知觉，下手重了，覃北痛得低低吸了一口气，扭头望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没事，先去看看顾夫人吧。”
李璟生见他不肯说，心知问不出什么，再回头看看床上已经昏迷过去的黎莫卿，眉头微皱，朝着小野的方向走去，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别担心，没事的。”
小野本还沉浸在刚才的变故中，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被他稍稍一碰，立刻防备性地躲了下，惊恐地望着他，看出是李璟生，这才松下防备来。
她无声地点点头，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李璟生见了，有些烦闷，转身大步朝着病床走去。
实习医生已经在为黎莫卿做检查了，上上下下检查完，她报告道：“病人除了膝盖和手肘上有些擦伤，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伤处，昏迷可能是因为其他疾病造成的，需要先……”
大概是要说先检查的事情，李璟生挥挥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只说道：“这个病人的病例在我办公室里，以后，她就是你手底下的病人了。”
实习生怔了下，“李医生，您是说……我可以单独……”
她才来医院实习不到半年，虽然跟着李璟生见到的病例不下几百例，可真正让她独当一面的病人几乎不存在，怎么现在……
“是的。”李璟生挽起袖子，不耐烦地斜了她一眼，“怎么？不愿意？”
“不不，我愿意！”实习生大叫一声，将整个急诊室里的目光都引到了自己身上却根本不自知，径自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的时候，就听见李璟生冷冷的声音传来，“蹦什么？很值得高兴？”
他声音里情绪很重，像是不开心，不过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继续仔仔细细地在观察黎莫卿的眼珠，听诊……一系列的动作浑然天成。
实习生站在一边都看呆了，捂嘴没敢再做声，一直到李璟生检查完，才敢开口问：“李医生，这个病人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入院的呀？”
李璟生瞥她一眼，哼笑一声，丢出两个字：“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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