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箐勉力让自己的情绪放平稳放淡定，她不能被顾渊认为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
“江箐也没做什么，这钱太多了。顾公子莫不是在试探我？”
“江姑娘说笑了。在顾氏绣庄，第一绣娘一年薪酬一千两银子，江姑娘难道比不过一个绣娘？而且顾某明白，不管做什么，人最重要，江姑娘这个人值更多，顾某只是在付定金。将来，顾某希望和江姑娘长期合作。”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矜持端庄，江箐都想拍手叫好，她都想像后世一样，大叫一声‘耶——’。
好在江箐还保持着清醒，知道这是大周，不是她那个时代。
不过，江箐对顾渊刮目相看。这可是大周朝，顾渊能说出“人最重要”，这和后世那句名言“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殊途同归，一个意思。看来，这古代人也不能小觑。
“有顾公子这样的好东家，相信顾氏绣庄在京城定能大放异彩。既然顾公子如此诚心，那我也就收了。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合作，我也不藏着掖着。我可以为顾氏绣庄设计成衣，不过我不要薪酬，我要顾氏绣庄两成股，而且成衣的销售要按照我的方案走。”
江箐是咬咬牙打着胆子说了两成股，没想到顾渊连眼都没眨一下。
“两成股，江姑娘不觉得少吗，我给你三成。成衣销售方案由你决定，成衣图由你设计。”
江箐心里狂喜，这是天下掉下来个金主。
“顾公子回答这么爽利，难道就不怕我骗了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顾某即决定和江姑娘合作，就没有怀疑。”
“好，爽快，就喜欢和顾公子你这样的人打交道。那，合作愉快。”
江箐下意识的伸出手，这是后世合作成功时，双方握手的姿势，但伸出手后，江箐就后悔了，这可不是后世，这是大周。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成衣图和销售方案过几日我会送过来，再见。”
顾渊看着江箐款款离开，他在思考这个奇怪的江箐，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她的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奇思妙想？
而江箐也没想到，至此之后，她就和顾渊绑在了一起。
孟良才进来，看着上了色的成衣图，咂咂嘴。
“公子，真要和这位江姑娘合作？”
“瞧着应该是个有脑子的。你们也研究了她的什么策划案，不是都说可以吗？”
“小的只是觉得这女子小小年纪，言谈举止这般老练，颇为怪异。”
“天下怪异之事怪异之人多的是，见怪不怪，也就没什么怪异了。何显回来没有？”
“人没回来，不过信回来了。公子请看。”
顾渊从孟良才手里接过一张小纸条，那应该是信鸽送回来的。
顾渊看完，唇角微微抿了抿。
“这么巧。”
是这么巧。何显就是那天跟着顾渊在茶铺讨饭的黑衣大汉，也是藏在王家洼后山的黑衣大汉。
“赵九竟然去了王家洼？”
顾渊想起那个熟悉的歌声，原来王家洼庄子是那个小丫头的，小丫头也姓江，关键是江家这个小丫头竟然和赵九有关联。
顾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脑子飞快的转。赵九去那庄子，消息说是跟着一个姓杨的御林军小校尉去的，这个杨校尉叫杨铮，是赵九去年在淮阳认识的，此后赵九举荐，杨家回京，赵九还曾经去杨家用饭，足见和杨家关系匪浅。那个唱歌的小丫头是杨家的外甥女，赵九和江家那个小丫头也认识，这样解释也就不足为怪了。
哦，江家那个小丫头叫江笙。
但是，顾渊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不对他想不起来。就像那天在路上，他听到那歌声，不假思索地拦住马车。他一直都是沉稳的，何时这么莽撞过，但那天他真莽撞了。这很不正常。
“公子，小的查了，这个庄子是江家二房已故夫人杨氏的庄子。和刚才离开的江姑娘，都是一家。赵九的事，小的都已经跟公子禀告过。”
顾渊点点头，他没想到，花灯节到现在，他仅仅三个多月不在京城，竟然出了这么多事。他曾经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掰开了细细分析，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些看似不搭的事情，总有一些联系，但联系是什么，暂时他还没有找出来。
王复兴曾经说，在鸿禧楼他曾经收到一个匿名信，因为匿名信，他才注意大理寺的事情，由大理寺的事情，牵出李大通母丧不报丁忧、诸方势力争夺少卿之位、大理寺一个不入流的刘唐在豫王府的支持下争夺寺正，还有丁祥这个人选，出现的太及时。
虽然王复兴也分析他选择丁祥完全是因为丁祥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事后王复兴总觉得有一条线在牵着他选择丁祥。他把京城各方势力分析遍了，都没有找到这股暗藏的势力。
顾渊起初很惊讶，京城还有一股暗藏的势力？他曾飞鸽传书王复兴暗中查访，但查来查去，毫无消息。
顾渊看着桌上的图纸，忽然想到江箐，难道是江箐？江箐的表现很让他怀疑，尤其是小小年纪就拥有惊人的经商之才，如果这股势力是江箐，她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事情做成的？她身边没有什么可以帮她的人啊。万家，那只是一般小商贩。
顾渊沉吟一下。
“传书何显，让他回京，盯赵九的事交给茵茵。让夜莺给茵茵送信。”
孟良才点点头，离开雅间。
顾渊坐在椅子上，想着一桩桩事情，忽然觉得心痛，像被谁用针扎了一下一样。
此时此刻，赵靖已经进入山西境内，他此次出行山西，名为游玩，其实是为了查看山西兵务。
年前，皇上接到密折，山西镇驻军总兵虚报士兵人数，贪污军饷，其下士兵怨声载道。据密折上说，山西镇总兵还干涉山西政务，大有拥兵自重做土皇帝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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