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和一个家里的朋友来吃饭，恰好看到你。”顾寒慕的眼神在已夏问他的时候极快地暗了下。
不过一秒，他唇角微扬，看着已夏的双眸里流淌着清冽而温柔的光。
手指抬起，轻柔地替她拨了拨有些乱掉的刘海，“一个礼拜没见了，我有点想你。”
说着，他突然俯下身，很轻缓地把已夏搂进怀里。
已夏听到他把脸埋在自己肩上，深而悠长的呼吸，然后那个怀抱就变得紧而有力。
已夏有些无措，她倒也没有抗拒顾寒慕的亲近，只是有点毫无心理准备的猝不及防。
顾寒慕从来不是情感外露的人，所以这样在公众场合拉着她表达想念，她没有料到。
而且这拥抱里仿佛有种淡淡的情绪，像是怕她消失的恍恍，又像是蓦然心安的如释重负，她也说不清。
可才一周不到，他们不是有过比这更久没见的时候吗？
纠结了一息，已夏还是抬起那只没有拿东西的手，环到顾寒慕背后，略犹豫，还是落下来。
轻柔而安慰地拍了拍，“怎么了吗？”
紧紧搂着已夏的顾寒慕睫毛轻颤，他又深深呼吸了一口。似乎让自己的胸腔充满他喜欢的熟悉味道，才能有一丝抚慰和心安。
他重新直起身，脸上的笑依旧从容淡定，抬手理了理已夏的发辫，“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你上去吃饭吧，等过几天我忙完去找你。”
已夏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总觉得他哪里有点不对，可又好像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难道是因为顾寒慕今天格外温和好脾气？
已夏有点娇气地噘了噘嘴，带着些狐疑又打量了他几眼，最后还是松了眉眼：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不过没事就好，那我先上去了，你也赶紧走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好。”顾寒慕淡淡扬了扬眉，简单地答了一个字，只是眼神温柔而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人。
顾寒慕走进餐厅，稍微环视，就看到了窗边的洛瑜。他走过去，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
“谢谢，去了这么久，排队的人很多吧？其实不用特意去买也可以的。”洛瑜接过奶茶，满脸开心。
“没事。你点菜了吗？”顾寒慕并不在意洛瑜的感动，淡淡回了句，打开手边的菜单随意翻着。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正想等你回来问问你的意见呢。你看就是这个。。。”洛瑜听到顾寒慕的问话，也把注意力转到了菜单上。
两个人坐的是一个半圆形的沙发卡座，本来顾寒慕坐下的时候坐得靠边。
而这时洛瑜似乎是嫌坐得太远没法讨论菜单上的菜色，所以自然地往顾寒慕身边挪了挪。
“你看，就是这个菜，还有。。。”洛瑜几乎靠在顾寒慕胳臂边，正指着菜单上的一个菜询问他的意见，鼻尖就突然飘过一阵很淡的香气。
很淡很轻柔的香气，但是也很明显的女性香气。
洛瑜正要翻页的手顿了顿，然后她极快地掩饰过自己的情绪，继续把菜单页翻了过去。
只是佯装要拿顾寒慕另一侧的茶壶，身体朝他更近地靠了靠。
那股幽淡的香气果然又似有若无地出现了。
她没搞错，这味道的确是沾染在顾寒慕身上的。而她也很确定，在他们来的路上，顾寒慕身上是没有这股女性香气的。
选好菜，洛瑜不动声色而体贴地坐回去，并没有就此缠在顾寒慕身边。
她低下头吸了一口杯中的奶茶，浓郁丰富的醇香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让她心头也重新被温暖和勇气填满。
她抬眸看着同桌而坐的男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慢慢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而他身上惯常的那份淡漠疏离也越发浓重起来。
只是随着性格上日渐成熟稳重，有些时候他都刻意压制了那份孤冷。
可依旧是那样的眉眼，狭长的眉目，睫毛却是婴儿般的长而直，显得他眼神越发冷邃。
鼻梁高挺，那薄薄的唇配上偏硬朗的棱角，无一处不散发着凉淡。可这种禁欲似的距离感却又越发勾起人想要接近的逆反心。
这是洛瑜眼里的顾寒慕，或者说她从小时候第一次看到顾寒慕，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而她的喜欢从一开始的模糊未知，到后来的隐约彷徨，再到现在的不可自拔。
一步步，她觉得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喜欢别人。
其实她一直知道顾寒慕对自己没什么男女之情，可她真的太喜欢他了，喜欢到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
而她的哥哥洛幽，在自己临终前还在殚尽虑竭地为她筹谋。所以她不敢退缩，也不能不去争取。
给顾寒慕的杯子里添了点茶，洛瑜温柔又带着些羞涩地开口，可眼睛里却又有种鼓足勇气的坚持：
“寒慕，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当妹妹看，可我不想一辈子只当你的妹妹。
我有一个哥哥了，虽然他不在了，可他也永远是我哥哥，所以我不需要另一个哥哥。我们认识快20年了吧，亲人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也许你对我没有爱情，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世上大部分的婚姻到最后都会变成亲情，你选的爱情不一定就适合陪你一辈子的。”
顾寒慕抬起头看着洛瑜，心里略有些意外。的确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毕竟有些窗户纸一旦捅破，大家都会有些为难。
他刚要开口，洛瑜却又开了口，她笑得轻松又有几分落寞：
“好啦，你也别太在意。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太久，一直憋在心里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而且我觉得寒慕你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我怕你会被别人抢走，所以我才想至少要把心里的话告诉你才好。”
顾寒慕静静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直到服务员正好把一道菜端上来。
“好，我知道了，先吃饭吧。不管怎么样，你哥哥托我照顾你，我都要尽责。”
顾寒慕夹了一个虾到洛瑜碗里，神色平和安静，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和想法。
“好。”洛瑜眼中的笑分不清喜忧地晃了晃，然后安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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