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么复杂，我真的不知道。已夏姐，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谢蓁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忐忑地看着已夏，有些惧意。
事情都出了，还能怎么样？
好在那个客人，最后也没深究。
已夏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以后一定要多一点责任心，工作里没有小事，每件事都要认真对待才行。”
谢蓁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后面的时间里，倒还算表现得认真。
已夏看着听到呼唤铃响起，主动出去查看的谢蓁，默默叹了口气。
这就是她并不喜欢当教员的原因之一。
你可以管理自己把活干好，却不见得能控制住要带的学员。
比如今天这个航班，她真的是吃力不讨好。
勤勤恳恳地教授了工作细节，可还是出了意料外的状况。
乘务长虽然没批评，但也念叨了两句。
就算问题明明是学员造成的，但人，大概天生是同情弱者的。
因为是新学员，好像犯了错也是应该的。
一定是教员教得不到位，或者提醒不及时。
乘务长刚才的话里，也就是这样的意思。
已夏有些委屈，可她自己，也被自己道德绑架了。
觉得人家小姑娘一个新人，去生她的气，又实在不应该。
有些闹心的航班，终于落地了……
已夏收到顾寒慕的信息，查了眼他的航班落地时刻。
还有半个多小时，决定先去公司餐厅吃点东西。
谢蓁听说，问她自己能不能一起去？
已夏觉得她们并没有那么熟，而且老实说，经过这个航班，她想清静会儿。
除了那张骗人的脸，已夏其实，就是这种不怎么容易接近的人。
可看着谢蓁眼里的忐忑和殷切，她最后还是软了心肠：
“当然可以，员工餐厅，本来就是大家都可以去吃饭啊。”
餐厅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基本都是谢蓁在说，已夏听着。
手机亮了一下，已夏点开，是顾寒慕说他落地了，让已夏在餐厅等他。
“对了，已夏姐，我今天在航班上表现这么糟糕，多亏了你替我周全，给你添麻烦了。”
谢蓁开口，说的话倒是还算懂事。
“哪天你有空，我们一起去喝下午茶吧。我知道机场附近就有一家，挺不错的。
我上次，带我喜欢的那个小哥哥去过，他也觉得不错。”
谢蓁主动邀请起已夏来。
刚想说不用这么客气，就听谢蓁压低了些声音，身体往桌子中央靠了靠。
脸上，有些怕人听见的羞涩：
“对了，已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和他飞过。他叫顾寒慕，现在应该已经是机长了。
这么年轻就是机长，你要是飞过，应该有点印象吧。
说起来，我和我的男神小哥哥认识得挺巧的。是我去崇县滑雪的时候遇到的，当时多亏他救我……”
谢蓁唧唧喳喳的声音里，参杂着丝丝甜蜜。
已夏正准备打字的手顿住，时间似乎有片刻的静止。
已夏缓缓抬起头，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慢了。
可身体，好像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望向对面的人，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从出窍的灵魂里飘出：
“你说谁？”
“顾寒慕，小顾哥哥。已夏姐姐，这么巧，你真的和他飞过吗？”
谢蓁的脸上，写满意外和惊喜。
小顾哥哥？
这个称呼，好像在哪里听过。
已夏看着对面那满脸的生动俏丽，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浅茶色短发的少女。
一脸娇甜地喊着：“小顾哥哥”。
这世界，有时未免过于魔幻而狗血。
已夏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有些疏懒地挽起唇角，温温凉凉的嗓音里牵出一缕不屑：
“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
把手机收回包里，已夏整理收拾了一下。
一边站起来，冲桌对面的人开口：
“我吃好了，就先走了。你慢慢吃，吃完也早点回家吧。”
谢蓁还想开口挽留，突然她圆圆的眼睛里，放出异常光亮的华彩。
看着餐厅大门的方向，很是欣喜地挥了挥手：
“居然真的会在这里遇到小顾哥哥！”
正要站起来背包的人听到她的话，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下。
但还是忍住了，没回头去看。
她冲眼前已经有些心猿意马的人，轻轻点了下头：
“我先走了，你忙吧。”
顾寒慕走进餐厅，还没找到已夏，就看到，好像有个人冲他挥手。
他瞧过去，冷了眉眼。
冲他挥手的是谢蓁，他并不想理会。
就看谢蓁对面的那个背影站起来，是他熟悉的身影。
眼角划过一丝锐利和慌张，顾寒慕大步走过去，直到在半路，和对方相遇。
已夏和他擦肩而过，只是很淡地扫了他一眼。
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停留。
仿佛真的如她和谢蓁所说，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顾寒慕眸光闪动，转身想跟上去。
谢蓁却已经迎上来：
“小顾哥哥，这么巧，你也刚回来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刚才那个是我今天的教员，人超好的。
我刚还问我教员有没有和你飞过，可她说没有，好可惜哦。”
兴奋欢快的娇俏女声，不高不低地落在身后。
已夏一个字都躲不开。
“不用了，我找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寒慕脸色不怎么好，所以也没和谢蓁太客气，直接拒绝她，转身离开。
顾寒慕从来不是多怜香惜玉的个性。
很多时候，那些貌似迁就的温柔，不过是他懒得花心思的敷衍罢了。
和已夏在一起之后，他似乎不知不觉变了不少。
但并不代表，那是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的。
出了大楼，院子里的光线一下暗下来，间隔的路灯，并不能让过于宽广的环境处处明亮。
这个时间段，进港的航班不是很多。
所以这会儿，路上没什么人经过。
顾寒慕身高腿长，很快追上前面头也不回的人：
“已夏，你听我说。”
胳膊被拉住，已夏不得不停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声音清淡：
“这里是公司，还是不要拉拉扯扯的好，为你着想。”
说着，抖了抖自己的胳膊。
顾寒慕的眼里的光，一下和他的眉一起皱了起来。
他又朝已夏靠近了些：
“真的只是巧合。我只知道她也进公司了，但没见过，更没想到你会这么巧遇上。”
解释地认真而委屈，还有些，莫名的低声下气？
已夏仰头看着眼前的人，夜色衬得他深沉的眉眼越发浓郁，她也越发看不清。
那眼眸深处化不开的，到底是什么？
她读不懂。
忽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无意掩饰的薄诮从弯起的唇角漏出来：
“不是回家吗？那走吧，我累了。”
说完也不理会顾寒慕，就兀自向前走去。
顾寒慕沉默地跟在后面，眼中的灼意被黑夜包裹，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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