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柔神色凄惶在院中踱着步子。
褚云飞因挡在顾寒熙身前，神色略有些不自然，“赵姑娘，你已守了将军一日，不如先下去歇息，不然明日如何撑得住？”
赵紫柔原本心中焦急，听闻此言心中一喜。
褚云飞这话，看来是允她继续呆在容府照顾容渊了，那天她在容府丢的脸，容渊竟未告诉任何人......
他心里，还是顾念她的名声的，竟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知晓。
心中又甜又乱。
趁着这次照顾容渊，定能找到机会磨他心软。
她抹了把红红的眼睛，低头福道：“劳烦小将军照顾夫君。”
交错而过时，没有注意到褚云飞身侧之人的僵硬。
听风院伺候的仆从都下去了，只余两个羽林郎守在门口。
褚云飞拱手道：“娘娘稍后，我去裴先生处拿煎好的药来，劳烦娘娘等会喂将军喝下。”
顾寒熙在夜色中微微颔首。
听风院内一时间静得只闻风声。
她立在石道上，两旁的一块石头、一株野草，都是曾熟记于心的，夜风掠过散落的额发，顾寒熙只觉恍如隔世。
不由自主走向主屋，推开门的刹那，床上的人睁开眼睛锁定了她。
那双黝黑的凤眸清醒凌厉，仿佛能洞穿所有。
完全看不出是中毒的样子。
但顾寒熙知道，他已经认不出她了，只是在强撑。
容渊在睡梦中时听见一丝草动都能惊醒，哪怕快失血而亡，藏在骨子里的警醒却变不了。
走得近了，她看见他面色惨白，薄唇透着乌青，光洁额头上有豆大汗珠。
“容渊......”
顾寒熙扑到床边抱住他，泪如雨下。
淡淡沉香味萦绕在鼻尖。
面孔恍惚一瞬，容渊看着她，紧绷的肌肉不知不觉放松了。
他已痛到神志恍惚，任由顾寒熙抱着自己哭泣，胸口处的痛意却更甚。
忽地侧身，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容渊！容渊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容渊唇边溢出一条血线。
顾寒熙捧起他的脸，她的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湿漉漉的。
细弱悲伤的哭声似乎唤醒了容渊。
他转眸轻轻摸着她的脸，深邃眼眸里透着更古的悲伤，好似梦呓般轻唤。
“熙儿......”
看着她沾满泪痕的小脸，心脏痛到裂成无数个碎片，每一片都在钝痛。
她一靠近，这种痛意就越发强烈。
向来沉稳有力的身躯颤抖起来，面色扭曲痛苦。
容渊微弱的呼吸变得短促，难以忍受地微微垂首，腮帮紧咬死死闭目。
“对了，玉佩......玉佩！”
顾寒熙慌乱不堪，忽然眼瞳微颤，一把勾出脖子上的细线，“这个东西能保命......是你给我的，我把它还给你......”
拿出玉佩，她颤抖的手忽然被大手推开。
“滚！”
好似认出她是谁，容渊凤目中带着警告和憎恨。
薄唇轻启，无比艰难的吐字，“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容渊！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恨我吗？
顾寒熙泪眼彷徨。
忽的，他一声闷哼，修长五指紧紧攥住胸口衣襟。
力道之大仿佛是要将心脏活生生挖出来。
顾寒熙捧着玉佩，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掉下来，“你不肯要玉佩，容渊，我要怎样才能救你......如何才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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