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擅闯，我要报警抓你们！”
沈言奚理都不理，站在后台中央中气十足的喊道：“江联庸老先生，这半册青木集是我花了全部积蓄在古玩市场好不容易淘来了，我敬您是京剧大师才心甘情愿的送给你，难道你就是这么糟践国粹的吗！”
后台那一张张布满油彩的脸纷纷向沈言奚看了过来，这里谁人不知江联庸，谁人不是将江联庸奉为神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却高声喝骂大师糟蹋国粹。
“你这女娃，我忍你很久了！”是台上方才罗焕的扮演者，沈言奚方才就在偷师，他气不过，挑了柄花木仓就冲沈言奚刺来！
有人喊：“小华，别伤了人！”
沈言奚又不是吃素的，侧身躲开。
孟一柽扔了把花木仓过来：“师傅，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沈言奚接住，随即和小华打了起来，均是用的罗焕的招牌式。
那小华毕竟有十几年功底，虽然不如沈言奚凌厉，但胜在善用花木仓，趁她躲避戏弄一般挑了沈言奚身上的包，可包飞出去沈言奚也不在意。
“慢着，”一个哑到极致的声音响起，周围顿时鸦雀无声，连小华都停手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都干什么呢，台上的戏还唱不唱了！”
众人各自离去，没人再理会沈言奚。
此刻沈言奚才注意到，在后台一个偏僻角落里，坐着个脏兮兮的枯瘦老头，嘴里叼着个烟袋手都在抖，刚才制止小华的正是他。
他此刻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黄铜香炉，正仔细的看着，年老浑浊的眸子里似乎含着泪水。
“我就是江联庸，女娃娃，我不是不收徒，我是教不了。”老头的嗓子像是被人拽住了声带，沙哑晦涩，如何能与旧国第一名嗓相提并论。
可沈言奚的眸子还是微微睁大了，虽然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对方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感到震惊。
孟一柽却口无遮拦：“骗人呢吧，江联庸是大师，你这嗓子也太粗了吧。”
江联庸不理他：“青木集我用不着，能把这段沉香留给我吗？”
这香炉是顾洐御放在她包里的，起初她以为是被放错了，此刻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江老师，沉香我可以给你，但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
“教不了。”虽这样说，江联庸却没舍得放下香炉。
沈言奚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今能还原当年梨园盛况的人除了江老师，我再想不到旁人。”
江联庸将那香炉打开，里面有半截沉香，仿佛多么的沉重，让他无法放下：“随你便。”
沈言奚和孟一柽就这么留下了，白天沈言奚会跟着戏台子上的人学样，晚上则会将京剧《嫦娥》表演给江联庸看。
江联庸就坐在地上，抽着一管老烟袋，时不时的会凑上去闻闻那半截沉香，却从不舍得点。
虽然江联庸可能两天也说不到十句话，但句句蛇打七寸，沈言奚进步飞快，孟一柽则要慢些。
《幻昼》这部戏全剧用嫦娥这场戏的兴衰来贯穿，所以沈言奚只需要把这场戏学精学透，饶是如此，她得到江联庸点头，也花费了十天时间。
沈言奚天赋极高，如果早上二十年，江联庸或许真的会收她为徒。
第十一天，沈言奚拜别江联庸，他没见，就抱着香炉抽烟。
回到帝都，沈言奚从小宝那打探到顾洐御没在家，她才去了帝景苑。
她给小宝带了江州的特色脸谱，还给傻狗带了新口味狗粮，可惜傻狗不识货，闻了下就见了屎般跑开了。
小宝带着脸谱面具满屋子跑，突然小小的身体被一个黑色的身影笼罩，他吓了一跳，面具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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