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衍！叶衍！”
赛斯带着黑衣人离开的下一秒，沈忆就疯狂地扑向叶衍。
她身体虚弱的爱人才遭到长久的精神折磨，又要为了她站出来，被殴打被痛击。
沈忆抱住叶衍，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疼痛止住了她的泪水。
“他没事。”法比安蹲下身，看了下叶衍的情况。
“从哪里学的坏习惯？”叶衍在沈忆的怀里看着她，抽出她唇齿间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抚摸过那深深的齿痕。
“能走吗？”法比安问。
叶衍稍微动了动肩胛，点点头。
“一分钟。”
“忍着点，我们没时间了。”
法比安连一分钟也不能给，走到叶衍身侧扶住他的左肩，又递给陆刻一个眼神。
两个人合力把叶衍架了起来。
“找掩体。”
话音刚落，一声接一声尖利刺耳的鸣叫响彻了整个狩猎场。
法比安眉头紧锁，骂了句脏话。
“这是什么？”
沈忆和诺伯走在一处，跟着另外三人快速移动。
“狩猎开始了。”
陆刻的喉咙里顿时溢出了一声变了调的沙哑尖叫。
“闭嘴！”叶衍狠狠瞪他一眼。
“分散趴下！”法比安看到了什么，一声令下，五个人极快地卧倒。
“向我们的三点钟方向移动。”
细微的命令从法比安传到叶衍，传到陆刻，再传给沈忆和诺伯。
五个人静悄悄地，借着几根草的掩护，向法比安所说的方向匍匐前行——那里有还算茂密的一片高草。
“嗖！”
这声音已经不是沈忆第一次听到了。
就在一天前，他们刚从这种死神刮过耳边的声音下逃生。
如今，又回到了噩梦里。
他们趴在噩梦中唯一能喘息的地方，一动也不敢动。
叶衍总算从背部的疼痛中缓了过来，然而子弹掠过的破空声冲击着他脆弱的耳膜。
这一场下来，怕是要聋一只耳朵！
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活下来后才能考虑的事。叶衍看向法比安。
“狩猎，就是这样玩的？”
“这只是第一回合的热身，”法比安摇摇头，“接下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一回合，让猎物们放松警惕。
第二回合，就开始见血。
这是一般狩猎的玩法。
但有法比安在，这些，都无法成立。
既然赛斯知道他曾经的代号“黑曼巴”，就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看来赛斯对他们这五人有一个期望：靠法比安从狩猎中活下来。
那么，赛斯的真正目标……
“洛宇！”叶衍咬着牙，那个“隔壁”，究竟是？
法比安点点头。
“接下来，我们就要找到怎么去‘隔壁’。”
沈忆和诺伯同样点点头，而后，他们才察觉到有一个人已经一动不动很久了。
“阿四！你没事吧？”
叶衍捅了捅身边的陆刻，小声问。
陆刻僵硬地转过身，面色惨白，战战兢兢。
“只有我一个人害怕吗？”
子弹还在他们头顶嗖嗖地飞过，几公里外那些狩猎者们张狂的大笑顺着风都能吹进他们的耳朵。
这是一群穷凶极恶、草菅人命的家伙！
但好像只有他陆刻认识到了这一点。
唯一一个明明白白表现出恐惧的只有他。
唯一的女孩沈忆面无表情，比他小了五岁的诺伯不苟言笑。
是他，太怕死了？
无比热爱赛车这项激发肾上腺素的运动的陆刻，从来没有这么怀疑过自己的勇气。
但是，这面临的可是死亡啊！
现在，只要稍微一探头，脑袋开花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百分之百的必死无疑。
他的意思是，他当然不是个懦夫——之前从洛为的据点里逃跑他也没拖后腿；前天的枪战，他反应迅速，保护了女友和诺伯；但今天，他却一动不动，趴在高草里吓得快尿裤子。
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还是他陆刻出了问题？
正当他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无法自拔，陆刻颤抖的肩膀搭上一只温热的手掌。
是叶衍。
“与恶龙缠斗许久，不一定就会变成恶龙，”
“有的人会不再害怕，有的人会越来越怕。”
他笑了。
“我很羡慕你，阿四。”
“你从恶龙的眼睛里，看到了余下的，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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