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走了不到十分钟，卿飞扬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还睡得特别香，张着嘴巴打着小呼噜。
清晨的街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只有环卫工在清扫着街边的落叶，程昱开着车先到了绿城一处有名的别墅区，他们要在这里接两个人。
“欸，醒醒，到了。”车停稳之后。程昱拍了拍身边睡得跟猪一样的卿飞扬，把她从美梦中叫醒。
“嗯？到了吗？”卿飞扬茫然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才发现他们正停在一栋房子门口，这里是简翦和简瞳的家。
他们的车刚停下，别墅里就出来一个人，一路小跑着停到他们的车前，弯着腰问坐在车里的人：“两位少爷，下来吃个早餐吧！已经准备好了。”
“吃吗？”卿飞扬偏头问程昱。
程昱点点头。他早上不吃饭容易低血糖。还不到今天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午饭，能先吃一顿是一顿。
程昱和卿飞扬下了车，有司机过来帮他们把车子开走，然后又有佣人过来领着他们进屋：“两位少爷，请走这边。”
“欸，他叫我们‘少爷’。”跟在那个佣人的后面，卿飞扬悄悄凑过去对程昱说。
“嗯。”程昱很淡定的应了一声。
“我靠！‘少爷’啊！听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卿飞扬一脸夸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你不是经常跟简瞳混在一起，怎么？还没习惯吗？”程昱问。
“我跟他一起玩的时候也没听人叫过他少爷啊！而且这怎么习惯啊！听着就跟会所里出来卖的鸭一样！”幸亏卿飞扬还懂得控制自己的音量，不然被走在他们前面的佣人听了去，再传到简瞳的耳朵里，估计谈能把卿飞扬给废了。
“你心里知道就行，一会儿可千万别表现出来。”程昱扯了一下嘴角，提前告诫自己的“傻朋友”。
“我又不傻！”卿飞扬不以为意地说。
可是等到进了简家，见了简翦，三个人坐在餐桌边上正在吃饭时，刚才领他们进来的那个佣人突然走过来，弯腰对着简翦恭敬地说：
“小姐，雨萱小姐到了。要请她进来一起用早餐吗？”
简翦还没开口说话，卿飞扬一时没忍住，将嘴里刚喝进去的牛奶喷了程昱一身。
程昱缓缓转过头，看卿飞扬的眼神，感觉像要杀了他。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卿飞扬捂着嘴，明明是在道歉，可是程昱知道，他分明就是在忍着笑。
“张嫂！赶紧拿条干净的毛巾过来！”简翦对着佣人喊道。
“不用了。借用一下洗手间就行。”说着程昱就起身，由那个张嫂领着，去了卫生间。
“我、我也去一下。”卿飞扬对着简翦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然后跟着程昱也去了卫生间，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落荒而逃。
衣服上的水痕等它干掉就好，可是卿飞扬喷出来的是牛奶，只怕干了之后也会在衣服上留下痕迹。
程昱看了一下胸前大面积受灾的外套，最终还是选择把它脱了下来。星星点点的那么多痕迹，擦也不见得擦得干净。他干脆选择不穿。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进卫生间，将门一反锁，卿飞扬就捂着肚子爆发出一阵惊天的笑声，笑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差点直不起腰，“哈哈哈哈！你刚才、刚才听见没有？他们家的佣人。竟然叫简翦‘小姐’！竟然叫‘小姐’！啊哈哈哈哈！”
等卿飞扬笑完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直起腰来，却发现程昱正拿看白痴的眼神在看他：“笑完了？”
卿飞扬眼神湿润的点点头，
“那我们就出去。”
程昱和卿飞扬一前一后地去了洗手间，简翦一个人坐在餐桌旁等着他们。程昱的背包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他的手机则是放在餐桌上，没有带走。
简翦正喝着牛奶，突然感觉手边的桌子震动了一下，她抬眼看了一眼对面。是程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手机震动了两下没人接，就安静了下来，可能是打电话的人放弃了。可是没过两秒钟。它又重新震动了起来。简翦端着杯子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伸手拿过了程昱的手机。
手机拿在手里依旧在震动。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瑞瑞。
简翦当然知道这个“瑞瑞”是谁，那一次的露营让她影响深刻，她可能一辈子都不忘记，更不可能会忘记能够被程昱称为“瑞瑞”的这个人。
鬼使神差的，简翦按掉了这个电话，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可是这安静只维持了两秒，屏幕再一次亮起来，来电人还是那个“瑞瑞”。这一次简翦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快速地按掉，然后一脸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
十秒钟之后，那个人终于没有再打过来，简翦一脸开心地点进了通话记录。然后把那三条来自“瑞瑞”的未接来电选择了删除。
洗手间那边传来的脚步声，简翦迅速地将手机放回去，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坐在凳子上端庄地喝着牛奶，还冲走过来的程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附中对面的公用电话亭，是方瑞雪固定给程昱打电话的地方。方瑞雪几乎一夜没睡。她是熬到了天亮，然后脸没洗、牙没刷、衣服没换，就穿着一双拖鞋跑到电话亭里，手里捏着一枚硬币，颤抖着把它投机那道孔里，再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拨通了程昱的电话。
她没有办法了，她想不出办法了。她知道，李兰芳肯定没那么容易会被放出来，所以她得找人帮忙，必须找人帮忙。
已经过去了一整夜，时间拖的越长，李兰芳在拘留所受的苦就越多，她根本就不能等，也等不起。
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长，可是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
是还没有起床吗？可是方瑞雪是掐着点给程昱打过去的，她知道这个点，正好也是程昱平时起床的点。也许是正在洗漱，所以没听到。抱着这样的想法，方瑞雪又拨打了第二次。
第二次的等待时间比第一次更漫长。方瑞雪抠着隔板上贴的小广告，心里默念着：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可是突然“嘟——”的一声长音，紧接着是一阵短促的“嘟嘟”声，方瑞雪意识到，是对方将她的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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