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啊？门从里面锁了。”
即使跟着一扇门，方瑞雪也依旧能清晰地听到门外的人说话的声音。
“你们先继续敲门试试，我去找一下护士长，看她那里有没有钥匙。”有人这样说，然后想起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想起。
纪永珍和方德才已经无法继续假装安然地躺着了，两个人从床上坐起身。都他们心里既盼望医护人员能够早点进来，不用留他们单独和方瑞雪相处，有希望方瑞雪能在多留一会儿。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方瑞雪究竟愿不愿意给他们那三十万块钱。
方瑞雪站起身，赤着脚走到门边。打开门锁，然后拉开门，正伏在门边听着房间里面动静的护士差一点被她的动作带得摔倒了。
门开了，医生护士们先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只见方德才和纪永珍都好好地躺在床上，而病房的正中央放着一把凳子。凳子底下的地板上还有一摊水渍，可见刚才方瑞雪就是坐在那把凳子的上的。
“有事吗？”方瑞雪的手还握在门把上，她看着门外的一众医护人员问。
“呃……”护士们一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意思直接说“我们怀疑你有危险”，毕竟病房里的情形看起来好好地，似乎连普通的争吵都没有发生过。
“换、换药时间到了！”突然一个端着药盘的护士走到前面来，对着方瑞雪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哦，那进来吧。”方瑞雪让开路，然后重新走回凳子上坐下，就那样端坐着，静静地盯着前方。
“快进去啊！”端要的护士被同事们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进了病房。
她其实也没有找借口，是真的到了该输液的时间了。方德才和纪永珍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每天也只需要输着一瓶药，就是普通的葡萄糖加一些消炎药，给两位洗过胃的人补充营养用的。
关键时刻护士小姐还是发挥了她的专业素养，很快就把两个人的药水都挂好了，出去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一声：“如果药水滴完了记得叫我哦。”
她一步一步轻轻地走出房间。路过方瑞雪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在了地上，她发现方瑞雪竟然没穿鞋子光着脚。
现在已经开始入冬了，今天的一场大雨，让全市的温度直接降了三度还多，方瑞雪就这么冒着雨来，还赤脚踩在医院病房的地板上。
要知道，寒气从脚入，而医院向来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方瑞雪就这样光着脚，十根脚指头早就冻得通红了。
护士走出了病房，身后的门又重新关上了，她把托盘放回护士站，顺便问了一下其他同事：“你们谁有多的拖鞋吗？”
“你要拖鞋干嘛？”同事问。
护士沉默了一下，然后拿眼神指了一下刚才的病房，说：“里面的那个女孩儿，她的鞋子都打湿了，我看她在里面光着脚。都冻红了。”
同事愣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中的病例起身：“我记得咱们更衣室有一双，我去找找去。”
护士来了又走了，热闹了一下的病房马上又恢复了宁静，侧耳倾听，只听得到窗外“哗哗”的雨声。还有走廊里，偶尔传来的脚步声。
碍事的人都走了，方瑞雪看起来也很平静，没有一点攻击性。纪永珍和方德才对视一眼，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们已经在怀南市待的够久了，应该回家了。
“小雪，你今天来，是不是已经想好了？”纪永珍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问。
方瑞雪看着窗外点点头：“是已经想好了。”
纪永珍心里一喜，拿眼神示意方德才，方德才会意。也清了清嗓子，问：“那是决定给我们钱了？”
“嗯，给。”方瑞雪依旧点头。
方德才和纪永珍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狂喜来形容。他们受了那么多罪，把自己折腾进医院，差点儿连小命都丢了，等得不就是现在这一刻吗？
只要拿到了这三十万，再加上许若希已经给的五万，和事成之后答应给的十万，合起来一共就有四十五万！有了这四十五万，他们不仅可以免去灾难，下半辈子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那、那你什么时候给？现在吗？还是明天！”纪永珍兴奋地差点从病床还是那个跳起来，幸亏她还记得自己手上扎着针，才稍微克制了一点。
“我今天没带钱。”方瑞雪说。
“对对对！你是空着手来的，那就是明天会带钱来？”纪永珍恨不能下一秒就能看在这三十万的钞票都摆在自己面前。
“你闭嘴！”方德才呵斥纪永珍一声。“那么多钱，岂是你说带过来就能带过来的？多扎眼！”
吼完了纪永珍，他又转头对着方瑞雪细声细气地说：“小雪，你别听她的，三十万不是小数目，你慢慢来就可以。我们可以等你。”
“方德才！等个屁啊！夜长梦多知不知道啊你！”纪永珍显然不赞成方德才的说法，捏着嗓子跟他对掐起来。
“你才懂个屁！你没事码三十万现金到你家橱柜里吗？那不得一家一家银行去取钱啊！”方德才也压着嗓子吼道。
他们似乎以为，只要压低了声音，就能够自动屏蔽方瑞雪，不让她听到。他们还以为，方瑞雪理所当然地就能拿出那么多钱，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在给钱之前，我能再问你们一个问题吗？”方瑞雪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敲着她的膝盖。
她的膝盖上有伤，被水一泡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等下回去如果被黄晓云看到了，估计又要先骂她一顿，然后再红着眼睛给她上药。
明明过来的时候答应过她，会好好保护自己不受伤，可是现在，她要食言了。
“你问你问！”纪永珍笑着，因为连续几天的好好伙食而逐渐长了肉的脸庞红光满面。
“你们的计划，是谁帮你们想的呢？”
纪永珍和方德才均是一愣。
“听不懂吗？那我换个问法，吃老鼠药嫁祸给芳姨的主意是谁出的，工商局的人是谁安排的，警察又是被谁给收买的？那个保证能帮你们拿到钱，答应事成之后会给你好处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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