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听到大家都在笑话他,莫不是自己真的眼花了,他摇了摇头,再看出去,那人还在的,依然是那副黑乎乎的样子,头上裹着一块巨大的黑布,整张脸躲在黑布阴影里,所以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刘生顿时暴怒:“你们都眼瞎了,那人不是一直没动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别说有人,连个鬼影都没有,有人便道:“你王八蛋是不是见鬼了?”
另外一个人说:“他不是见鬼,听说今日云通子那孩子把他靠到衙门里去了,所以心里堵着气呢!”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位知县段大人还挺负责任,当下便亲自去了刘生家,对了刘生,查出什么来没有,你家娘子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刘生就来气,他蓦地站了起来醉熏熏地说:“我娘子在家咧,哪里也没有去,也没有失踪三个月,这个段大人可以作证。”
众人:“……”
这条街上的,谁不知道他家娘子三个月前突然失踪了呀,而且云通子还一直缠着刘生要姐姐,这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事情。
如今却听到他说,他家娘子一直在家里。
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家一起围到刘生那桌,七嘴八舌地问他:“真的,找到你娘子了?”
“她有没有说这三个月去哪里了?”
“她真的不是私奔吗?”
刘生听着听着,火大地推开身边人:“走开,我要回家。”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刘生离开小酒馆,他虽然醉了,可是离开后不久,便发现那个黑乎乎的人一直在跟着自己,跟着他走过每一家店面前,穿过狭窄的旧街,步伐一直不紧不慢,像在放任他如何惊恐,对方却尽享其中。
嘭!
“你是谁,走开,走开,不要进我的家门。”
屋里正在哭泣的刘云氏听到动静后连忙跑出去,看到小院门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刘生站在院子中拿着一棍木捧左右挥舞着,嘴里不停的嘶吼,好像在冲着什么发火。
刘云氏一看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这时听到动静的云通子也从他那屋里出来:“姐姐,我姐夫怎么了?”
“他喝醉了,我们把他扶进屋。”
刘云氏试着上前,无奈刘生手里的棍子舞得呼呼生风,实在很难靠近,只好急叫着:“夫君,你喝醉了,小心摔倒。”
“娘子,娘子……”
刘生扭头看向刘云氏一眼,只见他露出满脸的恐惧,额头上青筋突暴,手上虽然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无力,但却还是要奋起把木榻打出去,那种身不由已的挣扎,吓得云通子差点哭出来。
“夫君,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屋里休息,把棍子放下。”刘云氏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得不一步步向前。
“不,娘子你不过要过,这里有个人你们看不到吗,他为何跟着我回来了,我得把他赶出去。”刘生疯狂地大叫着,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他看到那个黑衣人朝自己一步步走近,可是当他一捧打出去后,对方却又用极快的速度闪到一边去了。
刘生拼尽全力想把他赶出去,嘴里嚎叫出怪声来。
可是在刘云氏和云通子的眼里,同样的他面前什么都没有,他们只是担心刘生这样发酒疯会伤到自己,刘云氏只好硬着头皮,称刘生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冲上去一把将刘生紧紧抱住,并叫云通子来抢走他手里的棒子。
“不不……他,他……”刘生手中的棒子被抢走后,他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黑衣人默然站在自己面前,他不离开,也不往前一步,而是沉默如厮,带着一种冰冷十足的森然感,叫他不寒而战,下一刻便两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通子,快来和我一起扶。”刘云氏还只当刘生是醉倒过去了,姐弟两把刘生扶进屋里安歇,刘云氏转身去厨房里倒热水来给刘生擦洗时,独自一个人呆在屋里的云通子走到窗子前,看着静悄悄的院子。
月光下,小院宁静而安祥,除了先前刘生拿着挥舞的捧子扔在地上,和往日里没有什么不同,可不知为什么,云通子想起刘生醉倒前说过的话,他说有个人跟着他回到家里来。
然而他们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莫名的,云通子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正好这个时候刘云氏端着水推开屋门进来,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把云通子吓了一大跳,他连忙跑回姐姐身边,看着姐姐细心照顾姐夫。
“姐姐,今天晚上我能和你们一块睡吗?”
“都多大了,还怕黑呀?”
“不是,我……”
“是被你姐夫刚才的样子吓到了?”
刘云氏暖笑着抬起眼睛:“不碍事的,你姐夫心情不好,他总得出去喝上两杯,只要他喝过酒,发过酒疯,明日一早,或许就像以前一样对待姐姐了。”
云通子咬了咬嘴唇,在他看来,以前的姐夫虽然对姐姐好是好,但姐夫一旦喝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而且姐夫曾经偷偷到春满院里去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怕伤了姐姐的心,所以没有告诉她而已。
见姐姐一心帮姐夫擦洗,云通子只好忍住心里头的话,独自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可他却始终无法入睡,吹灾了油灯后,他仍然会时不时地突然睁开眼睛,看向门一侧的角落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但仔细一瞧,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
翌日。
闷热的天晒得树叶儿打卷,大黄狗蹲在路边扑哧扑哧只喘气儿,朱雀却不得不出门,因为朱旺硬要吃糖葫芦,无奈之下她只好出门去买,顺便带上好奇的朱福四处逛逛。
姐弟两逛出去没一会,朱雀便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她有意站在一个胭脂摊前用铜镜照了照,对方一副鬼头鬼脑的样子,八成是小贼,而这小贼盯上的自然是她腰间挂着的钱袋子了,那里面可是有跟段品一借来的十两银。
朱雀心想着若是哪一天在街上遇到寒云莫,那她就把十两银还给他,自此,两人之间的账也该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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