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老头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开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也正因为如此,许多人都没有察觉他是因为小儿子唐贵儿,大家都以为这是他的性格原因,并没有对哪个儿子不好。
而且,就连唐老婆子也看不出来。
又过了三年日子,大家也都相安无事。
唐老爷子一直提心掉胆等待着的桃花哥哥也没有找上门来,家里的唐贵儿也健康成长,他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闷头做活计给家里的人苦口粮就行了,到于做担货郎的事情,从此再也没有提起过。
讲到这里的时候,唐老头再跟段品一要了一杯茶,他一口气把茶喝下, 然后才继续说:“大人,你知道吗,其实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当我看着唐贵儿的时候,我也努力想要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他就是我的儿子,有时候也想抱抱他,可是,我始终突破不了那种感觉。
看到唐贵儿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桃花哥哥,一个阴沉而可怕的男人,当初,我在桃花村的时候可没有详细讲过自己家在哪里,后来又在森林里迷路了那么久,可他居然还能找到家里来,还变成我的样子,这件事情我想了整整二十七年也没有想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唐老头再次陷入沉思之中,三年后,唐贵儿五岁了,这五年来他也一直叫唐老头爹,表面看,他对唐老头和其哥哥唐富没什么分别。
可是事情就在这里有了转变,唐贵儿慢慢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有时候是发烧,有时候咳嗽,总之就是一些小病小灾的时常缠着他。
时间一久,有的东西唐富能吃,唐贵儿也为了身体要忌口而不能吃,每当那个时候,唐贵儿就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唐富,那样子安静但也很瘆人。
在唐老头眼里,那个时候的唐贵儿跟桃花哥哥的眼神一模一样,可唐老婆子不知其中原因,还开玩笑说:瞧把咱小儿子给馋的。
可是随着这样的次数,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要是不了解的人看来,就显得他们老唐家夫妻都偏爱大儿子唐富,但实际上,是唐贵儿不能沾一些容易燥热的东西。
就为了这些事情,唐老头刚刚才放松下来些的心情又提了起来,他有一种感觉,觉得唐贵儿不可能这样一直安静下去。
呆然有一天,出事了!
那天唐老头夫妻要下地,两个孩子还小,就像往日里一样带着下地,让他们自己在田埂上玩,后来唐老头儿心里慌得厉害,他回头一看,发现两个儿子不见了。
唐老头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跑过去,他的脚程给唐老婆子要快得多,当他跑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唐贵儿按着唐富的头,将他按在一条小水沟里。
按理来说,唐富比唐贵儿要大上几岁是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至少唐贵儿不是唐富的对手,可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的唐富是昏迷的。
唐老头儿大惊,他连忙去把唐贵儿推开,然后将唐富抱起来猛拍他的背,不一会唐富才咳着哭了出来,这个时候 唐婆子才跑到。
而唐贵儿看到唐婆子跑到,这才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要知道先前唐老头子救唐富的时候,唐贵儿一直安静地呆着,那种感觉叫唐老头背后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跑到的唐老婆子问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唐老头看了唐贵儿一眼,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可是,话到嘴边始终没有说出来,在犹豫再三之后,他只能告诉唐婆子:“没事了,是唐富自己掉进了水里。”
唐老婆子连忙心肝宝贝地把唐富接过去抱在怀里哄,看看他哪里有没有受伤,而唐老头看向唐贵儿,发现他也看向自己。
虽然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可那眼神里的沉冷感让人很害怕。
后来,唐老头就时常留意着他们兄弟两,生怕再出什么事。
而经历过这件事情后,唐富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两眼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等醒来时,看到爹和娘都在。
到底是小孩子,而且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唐富又和往常一样和唐贵儿玩在一起,唐贵儿的身体依然时好时坏,不知什么原因,大概因为唐贵儿的身体,连唐婆子也渐渐地对他疏远起来。
不过好就好在,后来再也没有发生过那种可怕的事情,一直到唐贵儿娶了唐杨氏进门,他们兄弟两到还算相安无事。
现在兄弟两总算是各自有个家,也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整天腻在一起,而且唐富现在是成年人,他自然懂得保护自己。
最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十分聪明的老婆在一边提点着,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唐老头渐渐地放下心来。
甚至有时候,他都忘记了唐贵儿真实的身份。
只到前两天唐贵儿突然失踪,这二十七年来,所有的事情又都一咕脑地涌进记忆里。
唐老头的故事讲完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要一杯茶水,而是放下了杯子,他苍老的脸上有几分无奈,粗糙的手互相交握着,说明他内心里十分不安。
“大人,我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今日,我豁出老脸把这件事情讲出来,并非担心唐贵儿有三长两短,而是担心他会伤害到县里的其他人。”
唐老头苦笑一下:“因为他这个人,我看了他二十七年,依然没有把他看透,身子骨一直弱着,很少下地做活,一天学没有上过,却识得不少的字,可是他去哪里学的字,这些事情我们会全然不知。现在,连我娘子也觉得这个小儿子越来越古怪才不敢他亲近,所以在二儿媳妇的眼里,自然就会觉得我们更偏坦大儿子家。”
段品一长长地吁了口气,若是从前,他一定会试着从故事里找出不合理的地方,可现在,他知道世间本就存在着许多不何理无法解释。
“听你讲完故事后,我突然有种大胆的想法,若是唐贵儿这么突然的离开,不是被害,也不是失踪,是他自己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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