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朱雀和刘彪把户籍都查完了,除了查到几个小毛贼之外,并没有查到可疑之人。
第二日晚间,朱雀正要向半面知县亶报此事,只见他从书房里施施然出来,冷目微睨她一眼:“不必说了,一看你的表情,本官便知没有任何收获。”
朱雀:“……大人,例行巡查户籍是朝着律法规定,无论有没有那些人存在,我们都要查。”
半面知县道:“你且过来书房,我给你看样东西。”
话完便见他转身独自进房里去了,也不管人家到底愿不愿意进去,朱雀冲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如此父母官,真是百姓的不幸。
进屋后半面知县指着桌子上的一幅图说:“你看这些人的装束和当时我们看到的,是不是有些相同之处。”
只见那图上画着的人大袖长袍,头发随意用布带束住,斜飞凤眼,剑眉尾有些微扬,确实和那晚看到的人很像,朱雀知道这幅图不可能是半面知县画的,毕竟图上人虽然装束熟悉,但画面沉旧。
半面知县告诉她:“这是宗人,史书上对他们有记载,但具体来自哪里,却没有个确切的说法,有人说他们来自海上,有人说他们来自雪地。”
朱雀惊讶道:“如此说来,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就是宗人的后代?”
半面知县说:“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后人防照。”“不如我们现在再去一趟陈家田地里……”
半面知县上前一步,如此这般地对朱雀耳语。
朱雀点头:“好啊,就这么办。”
她抬起眼来时看到半面知县那双星辰般的眼睛稍微有一点点失神,少女身上独有的芳香,总是令人沉醉的。
朱雀恍了恍脑袋,又来了,那种似乎相识的感觉。
她甚至有点忍不住想伸手去揭开他的面具,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放在身侧的手也攥了攥拳,可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不要冲动,反而道:“我们各自去准备吧!”
半面知县道:“半柱香后出发。”
夜黑定。
衙门里两条穿着夜行衣的身影悄然出发……
朱雀迈过衙门门坎的时候,难得地看到懒神坐在门坎上打着哈欠,手托腮帮子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到动静,懒神斜睨她一眼,又继续当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地发呆去了。
朱雀:“……”
她快步追上去,悄然跟在半面知县身后。
走出去一小段路后,半面知县蓦地转身将她打横抱起来,轻盈地飞上屋顶。
一切来得太突然,朱雀感觉到他紧实冰冷的胸怀,同时也略有些尴尬,等站稳后,只好给自己解围,悄声说:“大人,下次若你要上屋顶,完全没有必要管我,县城里大街小巷我都熟,你只要告诉我目的地,我走街窜巷必能到达。”
“放肆,你身为下属,自然要听本官指使,怎可轻漫妄为。”半面知县低喝。
“可是……属下身为女儿家……”
“入了官行,何须还分男女?”
冷冷的一句话噎得朱雀不知说什么才好,半面知县却已示意她继续前行,那得经过无数家房屋顶上,这对于她来说难度很大。
现在终于明白不会轻功的坏处了。
走到两间民房之间,朱雀想尝试自己跳过去,她刚刚有此想法,面半知县便伸手过来打算抱起她,两间民房之间的距离很宽。
底下是一条巷子,对于一个不会轻功的人几乎不可能做到,她只得硬着头皮说:“大人,不如你先走一步,我稍后就到。”
“为何?”
“我……我肚子疼。”
“那更应该跟我一起走。”
“……”
跟他一起走和疼子肚又何好处?
朱雀本想着等他走后,自己放出魔獅来,到时别说过几间民房,就是夜踏千里也没有问题,可是半面知县好像等得不耐烦了,他张开长臂又要来抱她。
朱雀灵机一动,急忙转身反而跳到他背上,双腿一扣,两臂勒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道:“如此也行,走吧!”
他抱自己,总比自己抱他的好,反而让这个奇怪的人占了便宜。
半面知县微微一怔,不再说话,这就背着朱雀闷头行夜路。
此时夜风徐徐,带着轻妙的凉意让人背上阵阵发凉,半面知县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暗香灌进鼻息里,朱雀揉了揉鼻子,心里暗中斟酌着。
等到达最后一间民房,也就是陈氏兄弟的四合院屋顶时,将落未落之时,朱雀突然出手朝着面半知县脸上一扯……
“果然是你。”
今夜半面知县没有戴面具,他只是在脸上蒙了一块黑布而已,朱雀早就想看看他的真面目,此时黑布一扯,便看到一张面无表情,双眸冰寒,唇薄绯红,面若玉冠的脸。
朱雀大惊,差点松手,他有力的指尖扣住她的手腕,婉若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低喝:“不要命了?”
两人稳稳地落在屋顶上, 他将黑布再拉起来蒙在脸上, 只露出星辰闪烁的双眸,示意她,集中注意力,此时可不是大意的时候。
可是……
朱雀依然震惊地看着她,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要她怎么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镇定,虽然她也曾经那样猜测过,也以为半面知县会不会就是寒云莫。
毕竟他们说话的语气太像了,但音色还是有区别的,但想归想,等拉开面纱看到对方居然真的是寒云莫时,她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一会绸缎庄的老板,一会又是紫云阁的老板,现在好嘛,居然来当县城里的父母官?
不得不说,这江湖骗子的功力十分了得,连朝中的旨书都能弄到?
此时眼看自己被揭穿了,寒云莫跟朱雀说话的音色也变为正常,他小声道:“你有所不知,我也是有功名的人,等回到衙门里我再跟你解释,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你个骗子,知道偷做官犯多大的罪么?若是被朝中官家知道,一定会判你个斩首示众。”朱雀怒瞪眼。
寒云莫冷笑:“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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