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朱雀去了一趟老宅,路上给朱福买了两串糖葫芦,叫他亲手递一串给朱旺。
可是看到他们,朱旺却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朱旺的想法很矛盾,他即被月儿是阴灵的事情给吓到,又每每想起那些日子里月儿对他的陪伴,心中就有些舍不得。
所以他现在,内心里有些恨朱雀,那天若是她不出现,也许所有事情都不会被打破,月儿也不会露出最终的脸嘴来。
进门的时候,朱旺没有叫她就跑到一边去了,朱福追着去给他糖葫芦。
若大的厅里只留下朱雀和朱李氏二人。
看在眼里的朱李氏叹了口气:“别跟朱旺计较,他还只是个孩子,月儿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前两天晚上做梦还说梦话,还叫月儿的名字来着。”
朱雀苦笑一下:“我跟他计较了做什么呢!”
“对了娘,明天我要回柳絮镇一趟,这不斋戒节就要到了,我代表衙门里回去拉金钟花,你们已许久没有回去柳絮镇了,可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回来。”
朱李氏想了想:“东西到不必带,柳絮镇有的东西,县城里也有,不过明日是你爹爹的生辰,虽然说已死之人不记生辰,可是你既然回去,就去坟上看看他吧,虽然以前你没有开窍,你爹这人也不大会说话,不过……毕竟你们有父女缘分。”
朱雀点点头,这件事情她记下了。
她还记得自己没有开窍时的一些事情,朱大简对她谈不上好,他整天只知道闷头出去做差事,有时候能苦到一些碎银子,有时候做完差事,老板死活不给钱也没办法,回家便少不得被朱李氏骂,那个时候,朱大简转身就会骂朱雀。
拿她当出气筒几乎是全家人的习惯,只有朱福例外,小家伙会偷偷地给她一些东西吃,有时候看到她米饭不够,还会把自己的分给她一些。
朱李氏就更别说了,当初她都恨不得朱雀死,毕竟这么大的丫头什么都不会做,整天只知道吃,这对她来说就是糟蹋粮食。
后来朱雀开窍之后,她一方面是有些怕她,另一方面,是想赖着朱雀吃喝,所以才会死皮赖脸地跟到县城里来。
虽然现在表面看大家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张,但朱李氏同样存着私心,这些朱雀都是清楚的,但她不戳破,有的事情顺着她,有的事情也不能让她得逞。
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觉得毕竟朱李氏给朱家生了两个孩子,而且自己也打小就没有母亲的原因,所以才会一直忍耐吧!
说到朱大简,朱李氏突然开始抹起了眼泪:“你爹这个人,做事情向来肯吃亏,被人骗了还帮别人数钱,我一直骂他脑子太直,可他就是改不掉,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一个老老实实的人,最后竟落得个这种死法。”
朱雀心中渐暗。
“后来我和你小叔好,说实话,我心里也十分内疚,可是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整天跟着一个闷葫芦,日子就好像干旱的水,一浇地就不见了,自己年纪轻轻,嫁的男人如此笨拙,所以才有了私心和你小叔好。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到死的时候,他有没有不再怪我?”
朱雀垂了垂眼睛:“你可还记得,他是否跟你讲过我的亲娘?”
朱李氏怔了怔。
她似乎在努力回想着那些人跟朱大简过的日子:“印像中你爹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回来吃过饭就歇息,我们连谈话都很少,不过在刚刚成婚之前,我曾经问过他一次关于你亲娘的事情,他只是告诉我,过去的事情不想再提,还说你娘是病死了,可是后来我听胖大婶说,他们左邻右舍没有一个人见过你娘。”
“没有一个人见过我娘?”朱雀心生疑虑,娘是如何嫁进朱家的,为何没有人见过她,就算平日里足不出户,那她成婚那天也没有人见到吗?
“胖大婶是这样跟我说的,可是你知道,她那个人就喜欢嚼舌根,她的话不可信。”
“除了胖大婶,其他街坊们说过什么吗?”
朱李氏有些尴尬地摇头:“再没有听说过什么了。”
实际上她一直都讨厌朱雀,她是死是活关她何事,所以从来不会去打听关于她和她娘的事情,朱雀也明白这一点。
她离开大宅回去的路上始终在想着一件事情,虽然万秀才说她是朱雀花转世,那么将她带到这世间来的人,是否也应该天资不凡呢?
走到醉仙楼门口时,叶容突然跑出来拦住他二人的去路:“朱雀姑娘,我家老板请你到楼中一叙。”
朱雀点点头,进了酒楼后,朱福被叶容用美食诱惑走,她却上楼去找白汐岚。
白汐岚正在独自喝酒呢,看到她便立刻给她倒酒:“坐坐坐。”
“我不喝,明日还要赶路。”朱雀坐下来,但却长长地叹一口气。
“你不喝酒时间长没去处,不如喝两杯。”白汐岚说。
“我为何会没去处?”
白汐岚一脸无奈的样子摇摇头:“我说傻丫头,刚刚你幸好不在衙门里,那两个城门官的家属到衙门口闹,真是弄得人心慌慌。”
朱雀吃惊不已,本能地站了起来,白汐岚连忙拉着她的袖子:“现在不要回去,你很难想像城门官的家属会骂出什么话来,再说,此事连那半面知县都懒得理,人家家闹好一会了,他愣是连一句话都没有丢出来,不得不说,在这点上我还是挺佩服他的。”
“你佩服他是何意?他今天接连斩了两个城门官,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人家。”想起这件事情朱雀就有些痛心疾首,事情的起回是她回去告诉寒云莫的,她也知道那两个城门官错了,大不了带回衙门里打十几大板,再扣去一些俸禄便可。
哪知寒云莫竟然动了真格的,不仅先下五十大板,而且斩立决立刻就执行,连个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别人,也难怪人家家属会到衙门里去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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