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亮趴在茶几上，画几笔，就托着腮想一会儿；画几笔，又托着腮想一会儿。不多时，一个女人面部的轮廓，就出现在了那张白纸上。
而此时，莫盛尧的双眼中，分明已经带上了几分异样。
苏辰和莫蓝，也觉得这个轮廓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到究竟是谁。
仔仔细细的画着，小亮的手，也已经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虽然燕章风没有明确的说些什么，但是天资不俗的小亮，当然知道这是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
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终于，一双眼睛已经落在纸上。
“不用再画了……”莫盛尧缓缓的摇了摇头，“蓝蓝，苏辰，你们还没有看出来，这个女人是谁吗？”
苏辰和莫蓝的心中，早就有了猜测。只不过，单单靠着这半幅画，却又不敢确定。
听到莫盛尧的一句话，那种猜测，似乎已经变成了现实。
而小蒙，也是若有所思的睁大了眼睛。
“小亮画的，就是芊芊的妈妈，卫孤央……”莫盛尧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也一直在想不通，为什么离开别墅之后，卫孤央就再也没有了消息。而姽婳堂被彻底铲除，也没有出现她的影子。原来，她已经被芊芊……”
说到这里，莫盛尧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叹息。
虽然早就知道，卫孤央就是姽婳堂的人。虽然早就知道，卫孤央来到自己的身边，只是为了莫家的财产而已。虽然早就知道，卫孤央暗地里，做了很多想要置莫蓝于死地的事情。
虽然早就知道，莫芊芊，正是被卫孤央带进了姽婳堂。
但是，莫盛尧也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和卫孤央，毕竟还是夫妻。而卫孤央，也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女儿。
现在知道了她的死讯，就连平时杀伐决断的莫盛尧，心里也不免有一种顺理成章的伤怀。
他背起手，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厅的边缘。紧紧的皱着眉头，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她死了，虽然她做了那么多居心叵测，难以让人的原谅的事情。但是，她毕竟已经死了。人死灯灭，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无论是对，还是错……
“我明白了……”燕章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莫盛尧的身后，“莫先生，莫芊芊经历的那个仪式，杀死一个血亲，才是其中的关键。小亮已经说过了，在那之前，莫芊芊一直在自己的本名和‘小夜’之间挣扎。而夫人的死，让莫芊芊彻底的接受了另一个新的身份……”
“唉……”莫盛尧重重的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
听到莫盛尧的话，燕章风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卫孤央当年，为了姽婳堂，嫁给了我……”莫盛尧的眼神，有些木然，“几年前，更是把芊芊，推进了姽婳堂的火坑里面。一切因她而起，她死了，也算是一种赎罪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死，却要让芊芊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之中……”
“爸，别想了……”莫蓝站在那里，肩膀在微微的颤抖着，“我知道，现在您的心里更加难受。但是，想办法恢复芊芊的意识，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沉默，所有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燕章风，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
血，一切，都是因血而起。小夜的血，被铜镜折射到了莫芊芊的身上。于是，小夜的意识，侵占了莫芊芊的身体。而卫孤央，就是莫芊芊的母亲。她死在了莫芊芊的手中，让莫芊芊真正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可逆的？
只不过，燕章风也知道，这只不过就是自己的猜测而已。究竟能不能成立，又如何去验证。
小夜死了，莫芊芊变成了小夜。但是谁的死，能够让莫芊芊做回原来的自己呢？
发现了什么又能怎么样，现在，不还是仍然无能为力吗？
“爸，用我的血，能不能换回芊芊的意识呢？”莫蓝紧紧的咬了咬嘴唇，“毕竟我是她的亲姐姐，我和她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也许，我们真的可以试一试……”
“不行……”苏辰向前几步，一把握住了莫蓝的手，“蓝蓝，你的心情，大家都明白。但是，现在我们根本还没有参透这个铜镜的秘密。贸然做些什么，可能连你，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苏辰的担心，不无道理。姽婳堂的秘术，任何人都不曾真正的了解。谁也说不好，结果究竟会怎么样。
“蓝蓝，就算必须要用鲜血的话，那也应该是我来……”莫盛尧缓缓的转过身来，“毕竟，你和芊芊，只是同父异母而已。而我，莫盛尧，却是芊芊的父亲。如果这个方法可行的话，我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莫先生，莫蓝，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燕章风又沉思了一下，“还有太多我们并不能确定的问题，冒险，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不冒险，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要看着，莫芊芊永远把自己当成小夜，永远把自己当成姽婳堂的人，永远恨着，苏辰和莫蓝吗？
“只可惜，在姽婳堂的那些人身上，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小亮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她们的异术都很平常，毫无过人之处。更不用说，事关这个神秘的铜镜了……”
这个时候，莫蓝早就已经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试一试。
“你们，怎么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一声娇喝，让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莫芊芊，就站在楼梯上。她光着脚，手里握着一柄寒光熠熠的匕首。而眼神之中，依然带着仇恨和愤怒。
她醒了，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依然没有醒。
“芊芊……”莫盛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里才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爸爸啊。把匕首放下，好不好？”
“哼……”莫芊芊冷冷一笑，“我早就说过，不要叫我‘芊芊’。我的名字，叫做小夜。而我和你们，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杀了如月哥哥，今天，我就要为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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