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明明是个大喜事，我却在这里哭上了。”
王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有什么，这是喜极而涕，是好事。”陆无忧笑着安慰道：“今天我会过来，也是之前无意间听见娇娘说，你们这边的习俗是新娘子出嫁的时候用的盖头需要让母亲来绣，是不是。”
“是，我们这的确是有这个习俗。”王婶点点头道。
“所以我们今天来，就是希望您能为娇娘绣她出嫁时用的盖头。”陆无忧说道：“我不希望她出嫁的时候会有遗憾。”
“这、这能行吗？”王婶没有想到他们过来居然是说这件事的，一时间有些愣在原地，喃喃道：“这、我可以为她绣盖头吗？”
“自然是可以，您是她的娘亲，没有人比您更有资格了。”陆无忧笑道，低头看着她的手，借着动作掩下自己的心酸。
王婶的手就像是所有的农妇一样，粗糙开裂，因为现在是冬天的缘故，还有些冻疮，也不知道是刚刚碰过冷水还是怎么，一双手被冻得通红，摸上去却是发热的。
王婶自己也注意到自己那一双粗糙的手。
“这、我就不了吧。”她有些局促的拒绝道：“您看我这手粗糙的很，这么多年来净是做些粗活了，哪里能绣的了盖头，怕是到时候绣的歪歪扭扭的，叫人笑话。”
“我看谁敢笑话！”陆无忧不容拒绝道：“您是娇娘的娘亲，这盖头就该您绣！”
“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她娘早早就给她绣好了的！”
王婶苦笑一声，也低下头去。
“婶子，这一次我来，除了这个盖头的事，还有一个请求。”陆无忧看见她这般犹豫的模样，又将自己的另一个打算说来：“我打算让您亲手送娇娘出嫁。”
“这、这怎么能行？！”王婶一听，大惊道：“之前您不是说对外宣称娇娘的母亲已经没了吗？我若是出现了送她出嫁，这又算得上是什么？！”
“自然是不会以她亲生母亲的名义，但是我们却可以以其他的身份过去。”陆无忧怎么可能会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见她这般提问，为她解释道。
“毕竟现在娇娘的身份是家道中落的陆家旁支，所以我们就对外说您是她的奶娘就好。”
陆无忧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来娇娘家道中落，遣散家仆，您就不在她身边伺候了回去老家种地，现在娇娘要出嫁了，这才将您找回来，代替她母亲为她送嫁。”
“倒时候，这盖头也就可以解释了。”
陆无忧说着，在心中长叹一声，看着她有些愣神，细细劝道：“您不知道，我们这一般来说，奶娘虽然说是个下人，但是却比其他下人地位更高些，算是家中孩子的半个娘亲，孩子向来也都是更加亲近的。”
“所以到时候，您以她奶娘的身份过去，肯定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这、我、我真的可以吗？”王婶有些无措的道。
“您可以。”陆无忧给予她支持，道：“您若是愿意，我今日回去就将事情安排了，回头以报恩的名义将您接出去，您去陆家在城郊的别院中住上两天，我再将您以王娇娘的奶娘的名义给接到王府去。”
“您之前也说了，在这个村子中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到时候我便和娇娘商量一下，叫她在婆家附近给你买个房子去，到时候你们离得近一些，也好照应一下。”
王婶一想到那样的生活，眼中也有了希望，一双眸子闪亮亮的连忙点头。
王婶其实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看着别有风味，只是这么多年来农活做的多了，露出来的部分被晒得黝黑，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看着这才渐渐泯然众人，不那么显眼了。
不过想来也是，能够生出王娇娘那样别致的美人，她作为母亲自然也不会有多丑就是了。
“只是……娇娘的爹前一阵子才刚走，她孝期未过，也不知这婚还能否结上。”陆无忧见到王婶这般样子，心中一喜，只是一想到她尚在孝期的事情，又有些为了难。
“能结！为什么不能结？！”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王婶率先坚定的道：“按照娇娘现在的身份，她之前父母去世又在叔叔家借住了两年，被叔叔家的姊妹排挤了这才无奈投奔与王妃，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
“等到过完了年，她便已经过了孝期，怎么就不能成亲了？”
王婶说完，又顿了顿，道：“至于她那个亲爹……他险些害了娇娘一辈子，之前这当爹的哪里还像个爹？！现在若是因为他死了耽误娇娘大好的婚事，就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若是他还有良心，在九泉之下知道了娇娘要嫁个好人家，想来也不会在意。”王婶说着，伸出手来抹了一把脸，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道：“若是他不甘……那就让他来找我来说道！”
“就算是我要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娇娘嫁个好人过上好日子！”
陆无忧看着她，心中触动。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不过如是。
一时间，陆无忧的心中豁然开朗。
“不过这到底是娇娘的婚事，还是需要她自己决定才好。”陆无忧笑着劝她：“您的想法我会转告给娇娘的，到时候是否要如期举行婚礼再让她自己决定吧。”
王婶这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抽出身来，喜气洋洋的应了一声。
“这是一点银钱，您收下——这是娇娘让我转交给您的。”一直跟在陆无忧身边的月儿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来，陆无忧接过，又将其放到了王婶的手里，道：“您一定要收下。”
“我过些日子再来接您，让你们母女团聚，这段日子，您可以联系一下绣盖头的事情。”
陆无忧说着，笑了下，道：“剩下的事情您就放心的交给我。”
“好，那就拜托你了。”经过陆无忧的开解，王婶心中的负担放下了许多，爽朗的笑道：“你们慢走，我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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