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我来帮你。”
赵姨看到顾昭言抱着大箱子，很是吃力的样子，连忙走了上去。
“不是很重，都是一些陈旧的东西，今天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发现的，就想着扔掉算了，反正也用不了了。”
“你只管把不要的东西扔垃圾桶，我来收拾就好了，不用亲自搬下来的。”
顾昭言笑了笑，脸色有点透明的白，“我想亲自扔掉。”
“那我帮你抬。”
赵姨和顾昭言两人将只想抬到垃圾桶前，“我直接把它丢进去吧。”
顾昭言没有松手。
这些东西，都是她儿时的回忆，扔了，就表示她把以前都忘了。
“我……”
她咬咬牙，“我想再看看。”
“介意赵姨也看看吗？”
“当然不介意。”
赵姨打开了箱子，里面有两个檀木箱子，质量很好，都能闻到一股檀香的气味，上面还雕琢着暗纹。
小箱子还有一把精致的金色锁头，没有钥匙。
“三小姐，这么漂亮的盒子怎么也扔了？留下来装东西也好啊。”
“已经装满了。”
箱子的下面大部分都是玩偶，芭比娃娃，叮当猫，还有她曾经用过的小枕头，将箱子都塞得满当当的。
“这些东西都是小时候的玩具了，都旧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可以留着当纪念。”
她笑了笑，“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纪念品。”
纪念什么？
只不过会让她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狠心绝情的男人，那么狠心的对她，也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东西还挺好的，就是三小姐现在都用不上了。”
“是啊，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玩具了，不是随便一两句就能哄好的。”
赵姨笑了，“小时候三小姐最喜欢吃糖，每当哭的时候，只要给糖吃就会眉开眼笑的，最好哄了，也是我带过的最乖巧的孩子。”
她小时候是爱吃糖的，所以顾华池给她买了很多糖果，糖果包装得非常精致，她很喜欢，就把糖吃了，然后将包装纸保留了下来。
“这些，是糖果纸？”
“是啊，都变色了，很多年了。”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舍得扔，糖果纸都褪色了，曾经的感情也都变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还有好多东西，书包，橡皮筋，毽子，CD，辅导书……“
赵姨一样样翻出来，这些东西她都整理存放得很整齐，想必是精心保存下来的。
“三小姐把东西保存得这么好，干嘛要扔掉？多可惜啊，留着当纪念也好，等将来小姐有了孩子，也可以让她看看你的童年。”
“不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要不我把这些东西放到储藏室里，也不会占你房间。”
顾昭言将东西丢回纸箱，“真的不用留着了，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里面是？”赵姨的目光看向了那两个檀木盒子。
“橡皮筋，发卡和链子之类的，旧了，都褪色了。”
“为什么现在才扔掉？”
“懒呗，一直没整理，今天才想起来，干脆统统都丢了。”
“三小姐……“赵姨欲言又止。
顾昭言浅笑，“赵姨，麻烦你帮我丢进垃圾桶吧，我先回房了，还有很多东西要整理，一些旧衣服也要扔了。”
不知怎么的，赵姨听她说这话，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不太踏实，眼皮子一直跳啊跳的。
“还是我帮你整理。”
“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收拾。”
顾昭言觉得真的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丢了也好，不会睹物思人。
“唉……”赵姨叹气，她看着三小姐的背影，怎么那么悲伤？
顾华池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赵姨将纸箱合上，正准备要扔垃圾桶，他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三小姐的东西，说旧了要扔掉，我看着东西还挺好的，扔了怪可惜的。”
“我看看。”
顾华池打开纸箱，看到那些小女孩家玩的玩具，果然不适合她了，难怪要扔掉。
“这是什么？”
“三小姐说里面装的是首饰什么的，没有钥匙。”
“先别扔，给我吧。”
顾华池抱过了箱子，“对了，她要是问起，你就说已经扔了。”
“诶，好。”
顾华池将箱子抱回房间，找了个东西将锁头撬开，他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琳琅的小发饰。
褪色的小发卡，头箍，橡皮筋，耳坠，耳钉，以及很多的链子。
他拿起其中的一个蝴蝶发卡，想着这发饰别在她头发上的样子，肯定很可爱，只是他好像都没什么印象。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的她很爱漂亮，母亲给她买花裙子，她还会跑到他和阿珩面前炫耀，问他好不好看。
那时候的他，非常不喜欢她，嫌恶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口是心非的说“难看，丑八怪”，结果她就哭着跑出去了。
他讨厌哭哭啼啼的女生，那样的她，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
以前的他，对她很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冷酷无情的。
然而现在，对他冷的人，换成她了。
这个盒子装的都是她用过的饰品，很多很多都已经很旧了，失去了光泽，褪去了颜色，早就可以扔掉了，她干嘛还保存得那么完整？
他将另外一个盒子拿起来，也是挂着一个小锁，他同样撬开。
里面倒不是她的发饰，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信笺，蜡笔，手表，领带和袖扣等等，似乎都是男人的东西。
这个手表是簇新的，他看了下装腕表的盒子，名片是劳力士的，购买日期是去年7月……
7月，8月是他的生日，这是不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然而那天他在干嘛？
陪薛凝烟。
他又仔细翻看了下，这些东西都保存得很好，像是簇新的，都是她的心血吗？
箱子底下还有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一条还没织完的毛衣，还有围巾手套，以及护膝。
颜色是深蓝的，款式一看就是男式的，除了是给他的，还能有谁？
他怔怔看着这些东西，一时慌了神。
言言把这些都扔了，是不是表示她要跟过去告别？
还有送不出去的礼物，都是他不要的吧？
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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