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玉瞥了眼钱紧放在木桌上的小说名。
是路遥先生的(人生)。
钱如玉越说越气,不顾他是自己的父亲,愤怒的吼他。
钱紧想说什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她轻嗤,“看这书特感同身受是吧?谢岚不就是高加林吗?你就是巧珍?”
“不,你怎么能和巧珍比?她虽然没文化,但是挣工分挣的不比男人少,被高加林甩了也没一蹶不振,照样嫁人过日子。”
她轻嗤,“哦,你也娶妻生女了,可你尽到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了吗?珍多六岁了,你有时间怎么不教她识文断字?冬天烧炕的活让那么小的孩子干,你也不怕火烧着了有危险?现在雷声那么响,你也不问问她怕不怕,她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钱如玉本身因为家里的经济状况,以及年迈的爷爷奶奶每天辛苦劳作,心里就很不好受。
刚才她还和爷爷奶奶商量,希望以后一家人能和睦相处,打掉院子中间的那堵墙,也打破心中竖起的隔膜。能和好如初,一起把日子过起来。
可此时,她看着钱紧的样子,她突然就没了期待。
若是钱紧整天这样抱着书本在她眼皮子底下啃,一点活不干,她绝对跟他无法和睦相处。
加上马上要去定远收药,很有可能会遇到贾家人,今后免不了会和他们打交道。
这一世,她是铁定会站在谢岚的对立面的。
钱紧是个大bug,如果她以后和谢岚一家发生冲突,他指不定会帮谁呢。
钱如玉突然感觉心好累!
也许被钱如玉的话羞愧到了,钱紧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替自己开脱。
不得不说,钱如玉的确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刚才看那本书,是真的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心情复杂。
他刚才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外面的打雷声都没听到。
厨房里做饭的杨雪琴,本来因为厨房里响着鼓风机,她没听到钱如玉进来。
这会,钱如玉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听到堂屋的动静,顾不得手在面盆里,急忙抽出面手,跑了过来。
见钱如玉凶神恶煞的说着钱紧的不是,她也不敢插话,只能战战兢兢的一旁站着。
见钱紧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钱如玉胸膛里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面红耳赤的怒吼,“你是不是还想着谢岚?幻想着她在城里过不下去来农村找你?”
钱紧弱弱的解释,“我没有。”
他的回答淹没在钱如玉的声音中,“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人家可是阔太太,能想起你是谁?就算现在面对面碰着。就这颓废的模样,人家根本认不出来,就算认出来,也只会嘲笑你,只会感到庆幸,庆幸当年离开你这种不思进取的男人。”
见钱如玉嘲讽钱紧的话语越来越难听,钱紧的脸色也越来越难受,杨雪琴忍不住壮着胆子开口打圆场,“如玉,你别生气,你爸在学校累了一天。回家来就该休息,家里的活有我呢,珍多都这么大了,干点活没啥。”
杨雪琴不开口还好,她一替钱紧说话,钱如玉更愤怒,又冲着杨雪琴开炮,“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纵容,他能成这样吗?学校上几节课,能累瘫?家里有你,那你倒是把日子过起来啊,都穷啥样了?自己心里没数吗?还舍不得让动一动?”
杨雪琴好久没被钱如玉吼了,今天她一进来就发这么大火,杨雪琴实在发怵。
却也感觉心里有股暖流。
以前她发脾气,都是因为看她不顺眼。
今天,却是在为她抱不平。
在他们家的穷日子着急。
性质完全不一样。
可她,对钱紧这个当老师的丈夫,是打心底的敬重,另外她自己一个人忙碌惯了,也想不起叫钱紧干活。再说,人家那手是那粉笔头的,她哪敢使唤。
她也不认识几个字,钱紧一看书,就以为是在给学生备课。
她哪里懂什么书本里还有和钱紧自己的故事那么相似的事。
钱如玉瞅着他们两口子,气的口不择言,“要再这样下去,这日子特么干脆别过了,反正赵家村的房子和地都要回来了,你们离了婚,也有地方去。”
钱如玉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钱紧这个所谓的斯文知识分子,也终于忍不住怒了,“如玉,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有你这么当闺女的?你这是不敬加不孝!”
钱如玉不甘示弱,“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从小到大,吃的用的,我哪样亏待你了?”
“我特么又却母爱又缺父爱,你以为吃饱穿暖就行了?”
钱紧又被怼的哑口无言。
这到底是谁的闺女?
“你还打着谢岚的名义给我买衣服,你钱多的很?你以为我会领情?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那个女人,你那样做我只会鄙视你。”
钱紧震惊的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以前,他以谢岚的名义,给她买衣服的事,她都知道?
钱如玉冷笑,“以为我是傻子?自己故意考不上,让白眼狼上大学,家里一年种的粮食都给她交学费了,到头来,还不是把你甩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以为我琴姨是农村妇女好欺负。你要再这样下去,我第一个站出来让你们离婚。”
钱如玉当着杨雪琴的面,提到他曾经对谢岚的付出,又毫不客气的指责他对杨雪琴的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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