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间悄然流逝。
卫庄细细的思索着，脑海中有关于韩途计划的细节逐渐完善。
抬眼看向韩途，卫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欣赏。
这个为众人所轻的韩国太子，骗了所有人。
脑海中有了详细的计划，卫庄心中沉重的负担顿时轻松一丝。
身为鬼谷门人，他何尝不知韩国局势。
七国之中，韩国国力最弱，国土面积最为狭小，地理位置也不容乐观。
强秦欲统一天下，第一个要灭的，就是韩国。
韩国如今局势，当真是危如累卵。
便是苏秦张仪重生，面对韩国如此局势，恐怕也无能为力。
卫庄回来，只不过是放不下韩国。
这个所谓的故乡，终是卫庄心中绕不过去的一缕家国之思。
不然，只凭借自身身份，七国之大，卫庄尽可去得。
这就是鬼谷，这就是纵横。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只不过，当卫庄回到韩国，回到新郑，所见所闻，皆是醉生梦死。
底层民众，浑浑噩噩，朝堂之上，粉饰太平。
一群跳梁小丑，沾沾自喜，眼中只有韩国的天，却不知这片天，已经快要倾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卫庄不是全知全能，他也曾有过迷惑。
为何这群所谓的上层，不懂得这个道理。
后面他明白了，不是他们不懂，而是他们在惧怕，在逃避。
韩王安是如此，张开地是如此，姬无夜同样如此。
此时卫庄悲哀的发现，朝野上下，尽是愚昧之辈，满朝文武，尽是井底之蛙。
一心想着割地求和，一心粉饰太平，兀自做着千秋美梦，殊不知，强秦獠牙，已经显露锋芒。
摇了摇头，卫庄将繁杂的心绪压下，转而去看韩途所书文字。
“酿酒？”
卫庄眉头微微一皱，他不明白韩途写这个干什么。
区区酒水，难道就可救国？
简直荒唐！
似是察觉到卫庄心意，韩途抬起脑袋，笑道：“卫庄兄勿要心急，这是给韩非那个酒鬼准备的。”
美酒虽好，却不是韩途计划的核心。
只能算作锦上添花。
达官贵人的心固然要收买，但韩国的达官贵人，着实没啥好收买的。
卫庄不言，多看了几眼。
他能够看出韩途所书，与当今酿酒之法有极大不同。
用韩途所书方法酿造出来的美酒，更烈！
卫庄心下思考，酒水虽好，中原人却少有饮烈酒的习惯。
达官贵人虽喜刺激，然而人数毕竟不多，纵使日夜笙歌，也无法消耗太多酒水。
更何况韩途此法所造之烈酒。
不多时，韩途停下手中笔，将两页书写的满满当当的酿酒法放到卫庄面前。
“卫庄兄，怎么样？”
卫庄拿起纸张，再一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说说你的想法。”
卫庄并没有从中看出太多东西，这就是一篇简简单单的酿酒方法。
或许可以赚钱，但绝不是大钱。
“此酒，不是给七国之人用的。”
韩途吹了吹纸上的墨渍，意有所指。
“匈奴？”
卫庄眉头一皱，身上霸道剑意一闪而过。
“卫庄兄可记得赵雍？”
眼见卫庄身上剑意涌动，韩途轻咳一声，直接问道。
再撩拨下去，韩途担心等下卫庄直接给他来一手鲨齿梳头。
“这和你的酿酒法关联不大！”
卫庄收起身上涌动着的剑意，冷冽的目光直视韩途。
他在等一个解释。
若是韩途敢言引匈奴之力入中原，卫庄当场就得鲨齿梳头。
卫庄虽然渴望韩国强大，而且手段还很偏激，但是对于匈奴，卫庄同样厌恶。
无他，蛮夷也。
“卫庄兄稍安勿躁。”
韩途苦笑一声，他可没想过要引匈奴入中原，那无异于引狼入室。
顶着卫庄冷冽的目光，韩途解释道：“昔年赵雍改革兵制，引入胡人骑兵，着胡服，习骑射，最终吞并中山国，同时也于七国之中崛起。
若不是二十年前长平之战失败，赵国未必不能和秦国掰掰手腕。
赵之强大，源于赵雍，饮水思源，究其根本，在于赵国强大的骑射能力！”
韩途冷静分析着，虽然长平之战中，赵国依旧以步兵车兵为主，但不可否认，若是没有骑兵，赵国或许早在赵雍时代就已经灭国。
卫庄目光逐渐平静，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片刻后，卫庄摇了摇头，似乎是想通些什么。
“韩国身处秦，魏包围之地，与赵国尚且隔着秦国，你所言骑兵，很难实现。”
难得卫庄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韩途大受感动，自己总算不是单口相声了。
卫庄所言，韩途自然想到，只不过酒酿之法，不过韩途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环，因此韩途还未曾想这么远。
毕竟眼前的烂摊子还未曾解决。
“这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个小环节而已，实施之日尚且久远，而今写出来，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下韩非这个酒鬼。”
韩途很坦然，以目前的条件来看，韩国却是没有任何办法接触到匈奴。
但这并不代表以后接触不到。
深知历史走向的韩途，远比其他人明白骑兵的重要性。
无论是机动性，还是攻击能力，都超出近战步卒。
如今七国都以步卒为主，若是韩途能够发展起一支庞大的骑兵，那么即便是强秦，韩途也有把握碰上一碰。
奈何，没有条件。
说白了，韩途、卫庄、韩非、紫女四人，现在真的是要权无权，要钱没钱。
紫女好歹有个紫兰轩，手底下还有一个庞大而神秘的信息机构。
韩途三人，那可真是一穷二白。
除了俊美的皮囊，一无是处。
一念及此，韩途就感觉世道艰难。
见卫庄眼神有些不善，韩途讪讪一笑。
在卫庄眼里，自己居然认认真真的听了这么久关于酿酒的方法。
简直是浪费时间。
对于浪费他时间的人，卫庄向来喜欢来一手鲨齿梳头。
眼见卫庄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韩途有些发慌，急忙站起身来。
“卫庄兄，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个就辛苦你交给韩非了！”
干咳一声，韩途转身就走。
走至门口，韩途一拍脑袋，回身道：“今夜我还会来，而且今晚的东西，绝对不会让卫庄兄失望！”
卫庄幽幽的看着韩途离去，又看向面前的酿酒法。
“希望真如你所说这般！”
不然，哼哼，鲨齿梳头了解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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