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霏嘴角抽了抽，“看来你家大人挺受欢迎啊。”
“那是自然，大人身居要职，一表人才，许多小姐惦记着他呢。”
说完，守卫还不忘上下打量程若霏两眼，那眼神，就跟看送上门的廉价妓女一般。
程若霏：“．”我记住你们了。
闭了闭眼，程若霏决定无视守卫不怀好意的眼神，老老实实呆在门外等着。
刚下过雨的街道残存着泥土的腥气，程若霏算着时间那人该下朝了，左等右等竟没见到人来。
袭风揣着油纸伞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程若霏托着腮放空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时间竟觉得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唐二小姐有礼。”
程若霏转身，见来人是袭风，朝着他笑了笑，“你家大人呢？”
“主子．他不知道你会过来，这会还在九皇子宫中，估计还得一会＂
还没回来？
程若霏看着天色，转身将绿豆糕塞进袭风的怀里，“那麻烦你帮我转交吧。”
说完，程若霏转身就要走，袭风愣了一下旋即留人，“唐二小姐＂
“怎么了？”
“要不，您进府坐会儿？主子快的话，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了。”
程若霏想了想，她今日上门并不是为了单单送一盒绿豆糕，与其白跑一趟，下次还要寻个由头过来，倒不如多等会儿，回头给江老赔个不是便是。
“那有劳袭风侍卫带路了。”
门口的守卫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姑娘还真跟王爷相识？
路过守卫的时候，程若霏不知是怎么想的，步子一顿，冲着他们笑了笑，吓得门口的两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这还是程若霏第一次来墨夙夕的府邸，她一边跟自己说这种地方比王妃府差远了，一边又忍不住到处瞄。
院子似乎太过素净，正厅里的装饰也过于古朴，一看就是男人的窝。
袭风趁她不注意，吩咐了下人去宫里传话，要墨夙夕赶紧回来。这唐二小姐难得主动上门，若是扑了个空，他很怕被主子废了。
在正厅坐了没多久，墨夙夕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程若霏挑眉，将手里的绿豆糕邀功似的捧到他面前。
“采蝶轩，你特地去买的？”
“自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家的绿豆糕？”他还以为，程若霏当真什么都不在乎呢，原来还是能记住他的喜好的。
“因为．我娘喜欢吃，我就想着买些来给大人尝尝。”某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就多谢唐二小姐的好意了。”
“不客气不客气
王妃有些心虚，她从前对墨夙夕确实很大方，看上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买，这在陆珍景眼里好像不能称之为付出。
陆珍景跟她说，用心送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盒点心，对方也会很开心。
这不，一知半解的程若霏就拎着一盒绿豆糕上门了。
“你今日突然登门，是不是有事找我？”
程若霏也不忸怩，朝着墨夙夕行了个大礼：“大人聪明绝顶，什么都瞒不过大人。”
墨夙夕扬眉，眼神示意她说正事。
“之前在逍遥殿，大人问我是否有所求，我现在想到了。”
“主子！”
袭风慌慌张张闯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何事如此慌张？”
“王妃府那边来人传话，说芷兰姑娘积郁成疾，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什么？”
青花瓷杯落地，茶水不知溅湿了谁的衣裙。
袭风很焦急，因而没有在意程若霏过度的反应，但墨夙夕将程若霏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
“备车吧能否劳烦唐二小姐陪我们走一趟，等看完芷兰姑娘，我们再商议你所求之事。”
“别备马车了吧，骑马去，骑马比较快！”说完，程若霏白着脸提着裙子就往门外冲。
到了王妃府门前，程若霏心系芷兰的安危，未做他想就要进去，门口的侍卫不认得她，皱着眉头将她拦了下来。
程若霏一记冷眼扫了过去，侍卫一愣，心里直发毛。
墨夙夕从马上跳下来站到她身侧，“让开。”
随即，他镇定自若地挡在程若霏的前面，“想必唐二小姐是第一次到王妃府来，还是好好跟着我吧，别走丢了。”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满心慌张的程若霏终于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满身的戾气瞬间收敛了个干干净净。
偏房里，芷兰气若游丝，安安静静地盯着头顶的红罗帐，嘴角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终于，她要去找王妃了吧．
没有了王妃，芷兰的整个人生都没了意义，如今天遂她愿，她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墨夙夕带着程若霏进了偏房，大夫见了他，行完礼便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能用的药都用上了，这姑娘是心疾，心病还需心药医，恕老夫无能为力，也就这几日的事，身后事能安排便安排上吧。”
程若霏攥着拳头，指甲插进肉里，钻心的疼痛提醒她不能轻举妄动。
袭风眼眶微红，“主子，这几日，我能不能留这儿照墨芷兰。”
程若霏抬头朝他看了一眼，袭风喜欢芷兰，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袭风比芷兰小了足足五岁，再加上芷兰一心扑在她身上，故而芷兰一而再地拒绝他。
墨夙夕按了按眉心，“准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再过来吧。唐二小姐，府上没有女眷，你若没什么事便替我在此处多陪陪她。”
说完，不等程若霏表态，墨夙夕拖着袭风出去了。
程若霏抿着唇，待门一合上立刻飞奔到床边。
芷兰恍然，慢悠悠转头，涣散的眼神聚焦到面前的小姑娘身上，“你是谁？”
“芷兰。”
“？你认识我？”
“你别死，振作起来。”
芷兰张了张嘴，看着程若霏蹙在一起的眉头，有些好笑。
“我要去找与我而言最重要的人了。你是驸马爷派来游说我的么？呵，来不及了，你不懂。”
她说话很慢，但语气坚定无比。
闭了闭眼，程若霏想不到别的法子能劝慰她，索性倾身上前握住了芷兰冰凉瘦弱的手，说道：“我是你的主子，我是信阳。”
程若霏的手因为紧张也很凉，芷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是快要弥留，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告诉驸马爷，别再白费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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