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人一听，来了兴致，“快同我说说，是什么旧事？”
“少妇其人，别太八卦，这是我同珍景的小秘密，哪里能告诉你听？”
秦妙人翻了个白眼，端起酒杯兀自喝酒去了，引得陆珍景哈哈大笑。酒足饭饱之后，三人似乎还没有聊够，小二上来，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在程若霏的逼问下硬着头皮说：“这这账单怎么算？我不是要赶各位小姐离开，但午市的帐该结了。”
陆珍景一听，忙起身要跟着小二下去，“我同你去结账，你们且等我一会儿，咱们再接着聊！＂
秦妙人听说她要下去结账，伸手去拦没拦住，想都没想就要跟着下去，结果还没出门，就被程若霏拽了回来。
“你做什么？你不是跟我说过她家中的情况么？这一顿吃下来，够她两个月的俸禄啦，她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她什么情况，我自然比你清楚，我不让你去，自有我的道理。”
“可”
“别可是了，等会儿她上来，你什么都不要说，且看她的脸色如何。”
脸色能好看？这么多钱呢！
须臾，陆珍景＂噎噎噎”地跑了回来，面色并无任何不妥。
秦妙人心下疑惑，程若霏同她使了个眼色，她便闭嘴什么也没说。
三人从殿试前的第一次相遇，一直聊到关晴月失踪，感叹幸亏她们二人不曾要那宋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程若霏一直淡淡的，没有过多的参与进去，但她们说了什么，她亦都听得到。
秦妙人因为上回的画稿填色很是成功，现在需的回店中指导工匠做出成品，便先告辞了。
陆珍景看她走远，便很是亲昵地坐在程若霏身边，如同从前一般，拉了拉程若霏的手臂。
“我今日宿在唐府可好？这次月假，我将下个月的提前了，明日我想去寺庙拜拜，求神佛保佑家中父母和幼弟身体安康，你陪我同去吧？好不好？”
程若霏嘴角的苦笑一闪而过，随后，她状似不经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说：“好啊，明天，我陪你去。”
陆珍景并不曾发现程若霏的反常，见她答应了，脸上的欢喜怎么也藏不住，“这是我第一次不回家过年，要在宫中留守，若回头有一两日的月假，我再出宫找你玩，可好？”
程若霏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既没有答应，也不曾拒绝，只是淡然地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唐府歇着，等天黑了，妙人会回去陪你的。”
陆珍景呆了呆，“你晚上不在家中，要去哪里呢？”
王妃不是故意要咒自己的男人，但又实在懒得动脑子去想理由，张口便说：“这几日王爷身体不适，我想多多照顾照顾他。”
“王爷病了？”
“也不算吧，只是近日相对劳累。”
陆珍景缓缓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还想着今日同你多说说话的。”
程若霏按了按眉心，怅然地叹了口气，“明日吧，明日我陪着你，你要说什么都行。”
陆珍景没能听出程若霏话里的无奈，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到了唐府门前，程若霏目送着她进门，到底是没忍住，将她喊住了。
“珍景。”
“怎么了？”
“没”
背在后头的拳头捏得死紧，她到底是愿意顺应天命，转而说了一句：“这两日天寒，明日可能会下雪，雪天路滑，你可还要我陪你去寺庙一趟？”
这大概，是她能给她的最后的机会了。
陆珍景好像真的把她的话听了进去，佯装犹豫了半天，还是笃定地点了点头，“去吧，想来也要不了多久的。”
拳头最终松开，露出掌心上深深的指甲印。
“那好，明日我从王爷府上出发，过来接你。”
“嗯呢，芸儿最好了！”
程若霏恍惚地看了眼她的笑脸，又恍惚地看着她一蹦一跳进了唐府，脸上的神情瞬间冷到结冰。
墨夙夕回府的时候，看见的依旧是保持原样的程若霏。
惯常会哄人的话他一句也没说，只是坐在了她身边，静静陪着。
直到用晚膳的时辰到了，程若霏才回过神来，靠在墨夙夕身上，仍然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墨夙夕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吩咐厨房候着，等她什么时候想吃了，再端上来。
“明日，我要陪着陆珍景出去一趟。”
良久，她说出了这句话。
“嗯。”
程若霏仰头，伸手触了触男人的下巴，终是没憋住，将自己对陆珍景的怀疑全都说给了墨夙夕听。
“你知道的，我没有朋友，贴心的人，也只是一个芷兰罢了。陆珍景是我重生后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教会了我如何与朋友相处。她身体力行地让我明白什么是同理心，所以．”
王妃很是脆弱地抱紧了墨夙夕，“我很难过。”
墨夙夕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惊讶之色，很是坦荡地说：“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姑娘的不寻常，正犹豫着如何同你开口，你自己居然跑来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是我一直不想相信罢了。事到如今，她仍旧存着侥幸，我是断不能再容她了。”
墨夙夕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想好了怎么做，就去做，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不管怎么说，你身后始终有我，你要记得，全天下的人对不起你，我也绝对不会背叛你。”
腊月初一的半夜就下起了鹅毛大雪，早晨天刚亮，外头已经白茫茫一片了。
程若霏撑着身子缓了半天，这才极不情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早膳用完，她依照约定坐上马车，去唐府接了陆珍景往城外去。
太阳逐渐升高，大街上的雪还未完全清理干净，马车行驶得极慢。
陆珍景似乎有些着急，总是掀了帘子往外头张望。
程若霏素手紧紧握着汤婆子，眼看着面前的人从如坐针毡到出了城之后的放松，嘴角唯余一抹自嘲的笑。
“为什么非要约南山寺呢？”
一路上都没开过口的程若霏突然开口，惊得陆珍景瞬间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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