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植物人,就算全身都不能动了,但心里是清楚的。
从前在医院里实习的时候,自己就亲眼见过那样的人。
那是一种极其无助的感觉,想说不能说,想动不能动,只余下心酸和心急。
对于这样的人,没有特殊的治疗方法,唯有期盼着哪天奇迹会到来。
稍微有希望让他们突然清醒的办法,就是强烈的语言刺激。
郝枚不知道这个对于皇帝有没有用,他的昏迷应该是药物作用,这种程度的神经损伤,是不一定有着自己的清楚意识的。
但是,万一可以呢?
试一试,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倘若在自己的言语刺激下,醒过来了呢?
郝枚心头抱着希望,觉得眼前都有了光。
眼前皇帝的脸色,看着似乎都好了不少。
听听,他的呼吸似乎都急促了两分呢!
下定决心,郝枚扬起嘴角笑了笑。
“那什么,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喜欢这皇宫。这次能够回来,也不过是因为皇上在我身边,现在他天天躺着,想要见他还得偷偷摸摸的易容。若是在龙吟殿还好,现在在这凤仪殿,不小心碰见了皇后更是要心惊胆战的害怕被她发现。从前见了皇帝都不用行礼的,可现在竟然要对着那个恶婆娘行礼。我可是受够了,要是皇上再迟迟不醒来,我就背着包袱离开了。从前皇上赏赐的东西不少,上回离宫的时候没拿,这一回,我可是要把东西都带上,出宫去好好过我的逍遥日子了。”
违心的话分两种。
一种,是面对深爱的人,不得不说出伤害对方的话。
说这样的话,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而另外一种,则是因为完全没心,对于听话的人不在意,自然是能够随口说出所有对自己有利的话。
郝枚不属于这两种,又刚好都沾上了点边。
人,是自己深爱的人。
但当她说出让对方撕心裂肺的话时,不仅不痛苦,反倒心情愉悦。
呵呵!
叫你这家伙睡,若是有本事的,就爬起来收拾我啊!
三个人,一个开心,另外两个,都是心神俱伤。
玉隐珏不发一语,只低着头苦笑。
而躺在床上的皇帝,则是气得快要爆炸。
没想到啊,自己心心念念想要陪伴一生的女人,竟然可以随随便便就离开自己。
自己不是皇帝吗?龙椅不值钱吗?
后宫三千,想的念的不都是自己的那一丁点宠爱吗?
可是这个女人,自己将一颗心完完整整的给她,她却当成一个小皮球,开心了就拿出来玩一玩,不开心了就扔得远远的。
狠心!
这女人真是太狠心了!
皇帝的手指在颤,眼皮在颤,牙齿咯吱咯吱的紧咬着。
他不停叫自己冷静,绝不能够让她知道自己装晕欺骗她。
这女人疯起来,比那乱咬人的疯狗好不了多少,想当年,自己被她咬上一口,那牙印至今还在呢!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自己毕竟习武多年,皮糙肉厚的,咬两口也没啥。
但这死丫头可是掌握了自己命脉的,要是惹恼了她,真就拍拍屁股离开了,那不是称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却要了自己的命吗?
这死丫头,没良心!
生气了半天,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显然这结果也并没有什么用,除了让他更加郁闷以外,好像就只剩下气不顺了!
郝枚仔细地看着他的反应,实在是有令她惊喜。
太好了!
他能听见,真的能听见。
瞧瞧,眼皮都在动呢!
虽然幅度很轻微,但好歹有回应,真的有回应!
郝枚激动得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伸手便拉住了玉隐珏的手。
此刻,玉隐珏正沉浸在清清浅浅的忧伤中,苦海无边,他浮不起来,也沉不下去。
猛地被心上人握住了手,心头有一处地方,被紧紧攫住,酸得能淌出眼泪。
“怎么......”声音有些沙哑,不像自己的。
玉隐珏很是狼狈,还没来得及掩饰,便被郝枚没心没肺的打断。
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郝枚冲他挤眉弄眼。
轻如柳絮一般的悲伤化作满腔疑惑,她什么意思?
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看见郝枚伸手指了指皇帝轻颤着的手指,才似乎猜到了她的意思。
只见她狡黠的咧了咧唇角,无声笑着。
“玉隐珏,要不然你也跟我一起离开吧!独自出宫,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无聊,要是碰见好看的好玩的东西都没人分享,实在也是有些孤寂。倒不如咱俩一起走,去领略一下大夏的大好河山,风景如画。咱们泛舟湖上,对酌畅饮如何?只是别学什么古人吟诗作对,对那玩意儿,我一窍不通,比写论文都要命!”
玉隐珏呆呆地看着她,再看看已经快要躺不住的皇帝。
心头那些若有似无的悲伤悄然消失了。
想来自己这弟弟,实在也是可怜的。
虽然知道郝枚说的不是真心话,可一旦想到她嘴里描绘的场景时,也觉得甚是满足。
泛舟湖上,对酌畅饮!
呵呵,真亏她想得出来。
在皇上身边说这样的话,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这家伙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绝对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心中念头千回百转,对于皇帝,是幸灾乐祸大于同情。
相较之下,对郝枚那边的关注显然就少了许多。
直到被人扯了扯手臂,才反应过来,匆匆看去。
只见那杀人不见血的丫头正对自己嘿嘿笑着,灵动的双眼朝着皇帝瞟了瞟,无声冲自己做着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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