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单手放在桌子上，五指微微弯曲，指尖轻轻地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力道不大，声音也不重。
可司明乔就是被那声音敲击得心慌难抑，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干干地开口：“二爷是要拿黎少开刀么？”
陆廷挑眉：“你希望我拿他开刀？”
“当然不希望！”司明乔回答得飞快。
心口似是被无形地刺了下，眼底的光也黯淡了些，陆廷不动声色地沉默着。
司明乔怕自己越说越会惹他生气，连忙先解释自己跟黎修尧的感情：“我跟黎少的事都过去了，如果真的想要跟他重修旧好，那么过去三年里，二爷又不管我，我有时间也有机会跟他藕断丝连。”
既然没有，就说明绝不会再和好。
陆廷眸色凌厉地盯着她，忽而说：“你上次发烧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
“叫、叫他的名字？”司明乔愣住，似是不敢相信。
可这份不敢相信，落在陆廷的眼里，看上去就跟心虚没什么区别，他的声音都跟着沉了下去：“你一直在叫‘阿尧、阿尧’。”
司明乔：“……”
见鬼了么？
她的确在和黎修尧刚分手的时候，伤心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其他人连在她面前提黎修尧的名字，她都会失眠，严重得时候甚至会生病。
可随着时间过去，她接受了事实，心里的伤痛也慢慢淡化，黎修尧已经被她归为了家人那一类。
她不是个喜欢纠缠过去的人，她也认为，黎修尧值得更好的人。
“这个……我要解释一下。”
在陆廷晦暗幽深的视线中，司明乔略略有点尴尬。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的锅，还是不能随便背的，尤其是现在情况糟糕，一不小心就会给自己甚至是旁人带来血光之灾。
她说道：“我那天发烧是因为前一晚没睡好，跟黎少完全没有关系，我叫他的名字，也是因为刚好做梦梦到了，要是那会儿梦到二爷，应该叫的就是二爷的名字，做梦的事总不能怪我，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对不对？”
陆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司明乔一脸的‘我冤枉啊’，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跟二爷离婚，怎么能从二爷身边逃走，要这么说来，我想得最多的人是二爷啊，做梦梦到的也应该是二爷！”
“是么？”陆廷的神情忽然由阴转晴，突如其来的好心情，“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迟早都有机会听到你做梦叫我的名字？”
司明乔：“……”
“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对黎修尧怎么样的，你的那几个朋友，我也不动。”
所以，接下来的但是呢？
陆廷：“但是小乔，你最近不能出门，只要你答应了，我就先放他们一马。”
其实这算得上是天大的恩惠了。
自己答不答应，都不影响他软禁自己，还能换来朋友们的平安无事，何乐而不为呢？
陆家二爷居然也会做赔本的买卖？
司明乔低了低头，有些想笑，最后还真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廷问：“你笑什么？”
“我笑二爷怎么突然变得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了。”
“嗯？”
“明明就是软禁我，还说什么要我答应不出门。”
习惯了他的毒舌，眼下这模样还真是让人怪不适应的。
可更不适应的还在后头——
陆廷轻轻执起她的手，低而缓地说：“我不是会照顾别人的感受，我只是照顾你的感受，陆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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