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显然，说服不了顾龙武。
他现在也不生气，只是静静看着何茉茉，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冷漠，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似的。
“或者我应该问你，刚刚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
空气蓦地冷寂。
那一刻何茉茉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算她平日里应变能力极好，自认为智商各方面也在线，可现在却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反应过来。
要说什么？
应该说什么？
他必然是听到了！
何茉茉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继而勉强找到一抹笑容，伸出手去抓着顾龙武的衣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龙武哥哥，你听我解释。”
顾龙武低头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眼神只有微微还有一丝不耐烦。
而后便直接从旁边看了过去，“是在这里说，还是回办公室谈。”
“办公室吧。”
何茉茉选了一个稍微能给她一些思考时间的地点。
趁着走回去的这段时间，声音压低很沉很沉，缓缓开口，“所以我们要谈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现在又一起回去。
看在其他员工眼里，这自然是会脑补的。
大约就是。
刚刚因为某些事情，顾龙武惹何茉茉生气了，所以何茉茉才阴沉着一张脸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
但是人家马上去追，马上去哄。
这不就立刻哄好了，一起回去了嘛。
只不过……为什么现在看过去，两个人的脸色都更难看了？
不理解。
在何茉茉面前，大家还是敢议论几句的。
可真到了遇到顾龙武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在底下说话了。
好长时间之后两人才走回办公室。
顾龙武直接将门关上。
径直站在旁边，也没有再磨叽的意思，冷冷盯着他，“说吧。”
何茉茉等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想到了对策。
便目光干净地看着他，“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刚刚你都听到了对不对？”
“嗯。”
“每一句？”
“从病危通知书开始。”顾龙武勾开唇，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没有！”何茉茉立刻否认。
“我没有骗你。哪怕到现在我也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我奶奶确实在医院，你还去看望过，是知道的。她身体各种毛病很多，医生说撑不了多久了……”
“至于病危通知书，我承认就是了。因为刚刚我们吵架了嘛，所以我很不舒服也不甘心，又害怕你真的会悔婚。所以才出此下策。”
“是么？”
顾龙武分明还记得。
她刚刚说的话是，“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好了没。”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一早交代的。
但这些想法他只是藏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也毫无意义。
这女人，不会承认。
何茉茉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还以为自己应付过关了。
便终于松了一口气，“你想嘛，我们都已经到这份上了。悔婚对谁都不好，相信你也不会做这么没有理智的事情。想来弄病危通知出逼你，也是我一时冲动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顾龙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是相信了我了吧？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好啦。”何茉茉还不放心的确认了一下。
但顾龙武仍旧只是点头。
她便“嗯嗯”了两声，想找点话题再聊聊的，哪怕是探探他的口风也可以。
但很显然，顾龙武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那面无表情的眼神，已经可以等同于逐客令。
何茉茉缓缓走出办公室，一颗心仍旧悬着。
但现在她却不会再打电话了。
出了一次事故，必然要小心再小心。
……
而办公室内，顾龙武却是直接在网上联系了一个人。
“帮我一个忙。”
“查一下这个病人的具体情况，病人名字陈丽华，年龄七十三，目前正在宁城第一医院心内科住院。我要她清清楚楚的病情资料。”
“好的。”
那边的人应声，便立刻下线了。
这是他们一早就认识的情报人员，做别的事情都很简单，这样的小事基本不在话下。
顾龙武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而此时还在外面工作的何茉茉只有些心神不宁。
但她并没有找到原因。
只当是自己因为先前生气了，加上被顾龙武抓到证据，差点穿帮紧张过头，所以才会这样。
殊不知当天下午，顾龙武便已经拿到了她奶奶的所有病历资料。
是心脏病入院的没错。
还半有各种各样的老年病。
高血压高血糖，腰椎也有点问题。
这次住院的主要因素是因为消化系统不好导致肠梗阻，并不是心脏问题。
老头也是心脏病。
前阵子刚做的手术是心脏支架，按说他这样年龄的人做心脏支架手术风险已经很大了。
而何家奶奶是没有做过的。
所以说她病情危急也没有错，假如受到刺激心脏病发作，随时可以出事情。
但……
“有没有只剩下几个月寿命的说法？”
那边的人愣了愣，笑了，“不会的。老人家身体机能的确是老化了，但目前没有致命因素。肠梗阻的问题只要注意饮食，是会好很多的。”
“当然，她的脑补CT显示血管和血液流通也是有一些小问题的。确实是有突发心脑血管病的可能性。不过医生不会给出只剩下三个月寿命的说法，这是不正确的。”
又不是癌症之类的，还能预判寿命。
顾龙武看到这条消息，忽然笑了。
“果然……发现一个谎言的时候，这个人大概已经对你撒了无数个谎了。”
可撒谎了，也没什么不好就是。
至少这位老人家现在身体还不错，不是何茉茉嘴里说的，只剩下三个月寿命的情况。
顾龙武想了想，现在内心竟然异常平静了。
他将手里的病例看了又看，还重新发给认识的医生确认过一次。
确保不会出错之后，才终于有了结论。
伸了个懒腰起身。
总归，是她欺骗在前，似乎自己的心理负担，也少了许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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