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芊抱着锦盒，看着躺在太师椅上闭着眸子歇息的神医只觉得满心愧疚，天山雪莲世间难得，原先更是说只有两株。
她更是不知道神医手上的天山雪莲到底是哪儿来的，只是如此贵重的东西，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就这么送给她，随后就躺在那儿好似随时能归去一般。
任谁看了也不会舒服，苏云芊没有动，只是看着神医，见他又咳嗽起来更是担心，“老先生可知道自己到底如何了？”
“知道又如何？”神医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像是看的极开，“医者不能自医，说到底生死由天，老夫也不愿再去做什么。”
苏云芊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将手里的锦盒搁置在一旁，目光落到神医身上，大有一副不走了的架势。
“老先生如若不肯说，我今日就不走了，无功不受禄，这天山雪莲我也会一并留下。”苏云芊说着微微眯起眸子，语气有几分凛然。
神医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随后冷笑一声又闭上了，慢悠悠的开了口，“怎的？给你东西反倒不要了？”
苏云芊没有说话，她自认不喜欢磨旁人的脾气，只是也不想欠神医人情，更莫要说她要是走了，只怕从此以后这个人情都还不上了。
神医坐起身，神色十分认真，目光落到苏云芊身上时好似在怀疑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
“若是老夫身上的病能治好，老夫又何必日复一日如此萎靡？”神医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有几分不耐烦。
“什么也别说了，痨疾不是你一个姑娘能解决的事情。”神医说着又躺了回去，这副安然模样看的苏云芊哭笑不得。
“若是我说老先生这个病有的治呢？”苏云芊忽然出声，神医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等想明白苏云芊说的到底是什么时，顾不上自己年逾百岁，立马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这话可不能开玩笑！”神医的眼里带着几分兴奋和狐疑，若是这病当真有的治，日后患了痨疾的百姓不就有救了？
苏云芊颇为无奈的点点头，说是痨疾，实则在现代，痨疾早就可以根治了。
“我原先在旁的地方见过如何治疗痨疾，只是还未曾试过，不知老先生愿不愿意一试了。”
如若不是姑且还顾着自己是个长者，恐怕神医早就连着好几个愿意了。
“若是姑娘当真可以治，那医术定然是高于老夫的！”神医原先略微浑浊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光彩。
苏云芊只是微微一笑，给话留了些余地，并未说的太满，“只是十之八九的把握，老先生也莫要抱太高的期望。”
“一分两分的错处也是错处，”苏云芊说的格外认真，“能治，只不过未必能治好。”
前世的医疗手段自然是能完全根治的，但如今不一样，这个地方有许多医疗手段是完全跟不上的。
她不敢说十分满的把握，更何况神医年逾百岁，一把老骨头更是经不起折腾，苏云芊下手也要分个轻重才是。
神医刚要点头，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又暗淡下去，随即像是无所谓一般摆了摆手，“算了，老夫一把年纪也活够了。”
这话说的分外颓废，苏云芊看着神医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并非不知道神医的意思。
“老先生这话就说错了，”苏云芊看着神医，随后又放轻了语气，“我知道老先生在这个世上已经了无牵挂，但到底还是想亲自教一教我的不是吗？”
神医被她这番话一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丫头跟外头的账房伙计一样精，心里头的算盘只怕是敲的噼里啪啦响。
“老夫年事已高，哪有精力再去教你？”神医冷笑一声，背过身去不肯搭理苏云芊，“姑娘还是早点回吧，让老夫自己待待。”
苏云芊眉梢一挑，端起桌子上的锦盒，故意放大了声音，“既然老先生一心赴死，那我也不好再劝什么，毕竟我样的天赋，在哪儿都能找到师父。”
太师椅上的神医几乎是立刻站起了身，目光落到了苏云芊身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愤懑之意。
“普天之下除了我还有谁有能耐教你？”神医话音刚落，猛然想起自己被苏云芊套了话，当即闭上了嘴没有再开口。
苏云芊笑弯了眸子，神医既然已经起来了，她不妨给个台阶下，“既然如此，老先生可否愿意让我试上一试？”
神医没有说话，冷哼一声算是同意了，苏云芊见状只是清清浅浅一笑，“既然老先生同意了，那我就先去准备准备。”
神医看着苏云芊远去的背影，神色柔和了不少，他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天赋如此绝佳之人，好似生来就是要学医的。
就冲这一点，在教会苏云芊之前，他都不能死，就是拽也要将自己从鬼门关拽回来。
另一侧，凤墨渊看着眼前的苏云芊，眉梢微微一挑，“这么说，还要在谷底待上几日？”
苏云芊颔首，随即将锦盒交给了凤墨渊，“天山雪莲到底有多难得，王爷也是心知肚明的，老先生也算是间接的救了王爷一命，我如今救他也不过是报了个恩。”
凤墨渊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手里的锦盒好似也沉重了不少良久，他才看着苏云芊缓缓点了点头。
“尽快，如今外头恐怕都以为我们已经死了，京城中虎视眈眈的人太多，暗地里还有一个秦祤风。”
凤墨渊并非是不知恩图报，只是当下的情况他要考虑的事要比任何时候都多，“若是日积月累，只怕京城的根基会就此动摇。”
苏云芊也并非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微微一笑，“王爷放心，自然是会尽快的。”
说是尽快，可苏云芊自己心里头都不打确定到底该如何帮神医，她如今手上有的只有药材，单凭药材自然是不管用的。
“还需得做些东西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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