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是白府的东西，皇帝又怎会不清楚？他见过无数次惨死的白府近侍怀中掉出这个东西，又被他一次一次碾的粉碎，他本以为白府之人自白楚兮之后就已经绝迹。
可如今事实告诉他非但没有，甚至还将当年的事告诉了苏云芊。
“皇上是不是忘了，臣女也算是半个白姓？”苏云芊的语气很轻，将那玉佩放到了皇帝手里，后者不知是因为身子不适还是惧怕，浑身抖个不停，连玉佩也没有力气放下。
“皇上，既然要让白凤二府彻底断子绝孙，当初就不该一时仁慈留下我娘和王爷。”苏云芊分明没有半分怒意，却听的皇帝脸色越来越苍白。
凤墨渊见状轻笑一声，眉梢微微一挑，眸中却并无半分波澜，事情过了这么久，若真要说起来他倒也没有多恨，他只是想知道为何皇帝会有这么狠的心。
“你们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简直是谬论！”皇帝被刺激的不轻，不住的咳嗽起来，甚至一度险些昏厥，他气的大喘气，整个人好似被浸泡在水里一般。
“从哪儿听来的重要吗？”凤墨渊稍稍抬起眸子，像是对皇帝冥顽不灵终于失了耐心，“皇上只需回答臣，为何要除掉白凤两家。”
“是白凤二府做了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还是皇上觉得被威胁了？”凤墨渊的语气分外冷冽，他和苏云芊不同，后者尚且还会循循善诱，但是他不会。
凤墨渊此番话几乎逼得皇帝几度开不了口，强烈的恐慌和怒意，已经吞没了皇帝的神智，“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朕乏了！都给朕出去！”
凤墨渊闻言忽然笑出了声，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自古无情帝王家，无情的目标不但是后宫那些红粉枯骨，还有前朝的众臣。
“想来皇上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却动了这个心思将白凤二府逼至绝境，就如同皇上对臣一样，臣从未有过二心，皇上却要逼着臣一而再再而三失望。”
皇帝瞪大了眼睛，昔日意气风发的皇子成了如今苟延残喘的皇帝，这期间分明也就过了十几年，可皇帝却像是老了几十岁，叫人感慨命运弄人。
“皇上倘若不想说也无妨，臣早就清楚了，”凤墨渊说着微微弯眸，“只不过是想听到皇上亲口承认罢了，既然如此，皇上也不必再说，好生歇息吧。”
苏云芊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皇帝微微一笑，“这玉佩皇上就自己留着吧，多看看也好留个念想。”
皇帝死死攥着玉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竟然生生被气晕过去，苏云芊和凤墨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几分郁色。
“王爷先行回去吧，我再替皇上调养调养，皇上这身子骨太弱，这就晕过去了怎么行。”苏云芊说着微微弯眸，一副颇为无辜的模样。
凤墨渊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随即深深看了一眼晕过去的皇帝，眉眼的冷意稍纵即逝，“早些回府就是。”
苏云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目送凤墨渊离开之后转而看向皇帝，眼神晦暗不明，她如今还不会对皇帝出手，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暂且留着他一条命就是。
他们对这皇帝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倘若他仍旧死不悔改，他们自然也不会再纵容下去。
在皇帝昏迷的这段时间，凤墨渊几乎架空了皇帝的全部势力，如若不是凤墨渊出言自己绝不会做皇帝，只怕被拉拢的那些臣子私下里都要称呼凤墨渊为皇上。
“皇上今日应当能醒了，”苏云芊说着抬起眸子对上凤墨渊的双眼，“只怕皇上知道了王爷的所作所为又要被生生气晕过去。”
凤墨渊闻言不可置否的挑挑眉，日后等推翻了皇帝，他自然会拥秦少泽登基，亦如他原先说的一般，大齐的天下永远也不会改姓。
与此同时皇宫内，皇帝剧烈咳嗽一声睁开了眼睛，秦祤风连忙凑上前来，眼里带着几分担忧之意，“父皇怎的突然发病了？太医说父皇是怒火攻心，这才晕厥了这么些时日。”
一提到怒火攻心，皇帝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起来苏云芊和凤墨渊那般模样，更是不住的咳嗽，目光四处寻找那枚玉佩，随后缓缓叹了口气。
秦祤风面上担忧，心底却是冷笑一声，这几日凤墨渊的动作他并非没有察觉，正因如此他才会守在皇帝床前，为自己谋求个好名声。
如今皇帝做什么都颇为无力，他自然可以借机示好，如今皇帝的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了。
“父皇身子忽然不适，可否是因为王爷和王妃娘娘？”秦祤风说着垂下眸子，语气里有几分自责之意。
“原先儿臣在父皇手里瞧见一个玉佩，想来不是什么父皇喜欢的东西就拿去放了，眼不见心不烦，父皇也无需气坏了身子。”
皇帝如今正值身子骨虚弱的时候，更是被凤墨渊逼的走投无路，“嗯，这些日子朝中如何了？”
秦祤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良久，好似终究不过皇帝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朝中的大人好似都投奔王爷了，父皇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他们这般也是在所难免的……”
话一出口，秦祤风骤然垂下眸子，故意做出一副自己好似说错了话的样子。
“父皇也莫要挂在心上，只可惜儿臣不中用，如若不然也不会失了臣心。”秦祤风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抬起眸子看向皇帝，“儿臣有一事斗胆向父皇请命。”
“你说。”皇帝半闭着眼睛，面色分外的疲惫，好似已经没了心思。
秦祤风见状心底冷笑一声，随即跪在了床前，“还请父皇立母妃为后。”
皇帝微微抬起眸子看向秦祤风，眼里有几分诧异之色，随即像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般点了点头，“明日就拟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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