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数,驸马还是要追查这件事的,对吧!”
“对…”
“驸马可知,这事一旦追查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知道公主的担忧,公主是担心明恒与朝廷做对,被父皇所杀。”
“那驸马为何还做?”赵寒烟突然间有些激动了起来:“驸马,高平是你妻子,父皇乃国君,朝廷乃国之根本,父皇让驸马远离此事,就是不想驸马再以身涉险,倘若驸马就这么查下去,那是忤逆了父皇的意愿,那是触了君威,到时候朝廷文武百官再一一上书,那不是把父皇推上了一个难处的境地嘛?你说,父皇,要不要杀你?高平处在你与父皇之间,该如何处之?”
看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张翔轻轻呼出口气,抓住她两边的肩膀,神情恳切:“公主,我父亲蒙冤受诛,背上了祸国奸臣的骂名,明恒怎能甘心在这平州安度余生?那实为不孝,那朝堂中害我父亲之人逍遥法外,尊享人间繁华,我怎能眼睁睁望而不理?天下公道,自在人心。”
“可驸马若忤逆父皇意愿,把朝廷文武百官处在对立面,那实为不忠,身为朝臣,逆旨而行,那是不忠之举啊!”
“自古忠孝两难全,公主,请相信明恒,明恒一定不会莽撞,在没有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法之前,明恒不会冒险行之,此事的核心在凉州失陷的真相,只要找到了这个真相,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可若找不到呢?”
“找不到…”张翔沉默了下去,再抬头:“那就再找,这人但凡做了错事,总有踪迹可寻,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只有不守恒心的庸人,公主,明恒会谨慎而行。”
赵寒烟凝视了他片刻,两人久久都未说话。
然后,她眼神坚决:“倘若驸马执意如此,高平也便不能置身事外。”
“公主,这是明恒的事情,公主不便卷入其中。”
“如今驸马还把高平当做外人吗?”
“不是的,公主,只是这事恐牵连甚大,明恒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如今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妻子,我们已是一家人,驸马觉得,你若出了事,高平就能不受牵连?”
“至少你是公主,皇上会对你网开一面。”
“驸马若是身死,高平哪怕被网开一面,可还有什么意义?身为皇女,已经没有再选择的余地,一生只有一个夫君,长公主如此,永昌公主如此,高平也是如此。高平既选择了嫁于驸马,那一生就只能随驸马而行。只要驸马平安,高平就能平安,驸马若不幸,高平也便不幸,驸马,还不明白高平的心意吗?”
“公主待明恒如此,明恒心生感念。”张翔轻轻抱住她,他此时的心情真的是跌宕起伏。
原本今晚对赵寒烟坦诚,他是有些担忧的,也抱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赵寒烟心向朝廷,那他明天立马会离开平州。
他万万没想到赵寒烟的接受能力如此的强大,像是心中早有准备一样。
而且也对他这般信任,他说的任何话赵寒烟都选择相信,没有持怀疑态度。
他心中原本还有许多的说辞,只是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用上了。
赵寒烟表现出来的态度足够他对眼前的妻子敞开胸怀,放出信任。
这天晚上,张翔和赵寒烟都睡得挺安稳。
虽然一个在东房,一个在西房。
可两人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一样。
很晚的时候,有一颗流星从天边划过…
……
三月十八的早上,一封信从几百里外的地方被送到了驸马府。
信是太子赵哲送来的,他已经乘着南下的船只过了京西北路,还有两日的时间就会抵达平州府。
太子南下的消息一时间也惊扰了沿河一带的诸多城池。
江南东路境内的粮食在这些日子里也纷纷被运往了平州府漕运码头,装进了粮仓,数十艘漕运船只停泊在岸,由江南东路厢军指挥使庞泊主导押运。
转运使方泰为总指挥,到得这天下午,江南东路近十五万石粮食都被封进了码头粮仓,等到太子来到平州,便可以装船运走了。
平州府的漕运码头设在城内秦淮河与老龙河的分流处,这里河道宽阔,足以容纳数十只船只停靠。
张翔这两天没事都会去老龙河作坊那边看看,回程时便会驻足在漕运码头逛一下,
每天望着来来往往押运粮食的官兵,张翔也挺期待,这场未来的战争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虽然,他觉得,南楚军队如今的战力不如北辽,无论从各个层面剖析,都可以得到这个结果。
但是,他还是希望南楚能赢,这还没开打,他不想去下定论。
这几日而来,由于经常来这里驻足观看,张翔也跟押运官庞泊和转运使方泰有了些许的接触。
这庞泊大大咧咧的一个粗汉子,做事直爽,干净利落。
方泰有着官场上大多人物都具备的心机和城府,与张翔这个驸马接触,也保留了三分的谨慎,大多时候,是不怎么主动跟他说话的。
“庞将军,时辰也不早了,明恒就先告辞了。”
这天,在码头岸边又与庞泊交谈了一会之后,张翔便拱手告辞,转身上了马车。
“驸马,慢走。”
庞泊身穿盔甲,一张黑脸笑得憨厚,在马车下方对张翔拱手告辞。
马车走了一会后,跟他随行回来的钱掌柜敲了敲车窗,拉开帘子对张翔道:“驸马,刚刚老奴看到了一群东燕的商人,布商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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