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和敖汤说着一种叫“换运”法术，姜珊推门进来让我们别干涉这件事。
林丰跟在她身后，沉着脸。
看样子刚刚我们说了什么他们都听到了。
老房子隔音效果有点差。
“不要涉入什么？”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依然笑着发问，大概是想宣泄一下被打断的不满。
“那种法术。”姜珊说，“这是别人家的私事。”
“所以我猜对了？”
姜珊点点头，再次强调那是私事，不要干涉。
“私事？”林丰气道，“私事就把我搅和进去了？”
“入职的时候就和你说了，生辰八字能用于警局所需的各种用途。”姜珊说。
“这是警局需要？”林丰猛拍了一下桌子。
我很想提醒他轻点，百年老桌子，不牢。
“你损失的钱是小数目，以小损失帮助李家化解大损失同时避免符咒市场出现波动，是很值得的。”姜珊说，同时解释了一下用“换运”法术的原因。
最近李记制符的生意不好，面临种种危机，找人算了一卦发现是被李坤，就是那位李少爷的运势牵连的。李家查了警局掌握的生辰八字，发现林丰最近运势不错，就施法换了过来，帮李坤和李记制符渡难关。
林丰代替李坤承受失去财，最近由他自己散发的财气多于寻常精气，因此兔子精吸进去的精气会出现不足的情况。
“这扯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我说，“李记制符一年卖不出几张天价符，对市场的影响能有多大？”
姜珊又说了一些，大有商战达人的风范，试图将这种荒唐事合理化。
想多了，鬼市也好，三界间的其他交易也好，和阳世的不同，比较简单，遵循各自的“道”，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至于李家这样的所谓大家，确实家大业大，但权势与地位多是自诩的，平时被我们提及也不乏戏谑的意思。
不过他们自己好像当真了。
“你，出去。”敖汤立起龙身。
姜珊上身转向门口，脚尖依然朝着店内。
我想到之前她堪称分裂的上下班状态，对她说：“或者把警服脱了。”
姜珊照做。
她一改刚才的论调，把这荒唐事骂了一遍，骂得林丰都懵了。
我问敖汤：“你这同事，一直都这么分裂吗？”
“不知道啊。”敖汤龙脸上呈现的表情也有点懵，“我就没在下班后和她聊过。”
姜珊继续着吐槽，林丰逐渐接受了她这种分裂感并加入了吐槽。我和敖汤说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从上班加班说到集体辞职了。
我打断了他们：“说正事。”
“哦，哦！”姜珊回过神，直接报上了林丰和李坤的生辰八字。
我把它们记录下来。大致算了一下，确定了两人的运势对换是暂时的。
“哦对了。”敖汤对着林丰问，“你知道你女朋友年龄的事吗？”
她把兔子精的事说了一下。这是我和她在路上商量的结果。
林丰的表情逐渐扭曲。
“敖姐，这种真相，就没必要说了吧？”他苦着脸说。
“央子觉得你应该知道。”敖汤朝我努努嘴。
“我需要静静。”林丰说，离开了店。
“那么，我们现在要把他们的命换回来？”姜珊用很活泼的音调说。
“做不到。”我说，“只能等着施法的人终止法术。”
也快了，我粗略地看了看林丰的八字，后半年他有一劫，属于那种放在普通家庭身上损失小而转换到富足之家麻烦大的劫难。想来对方不会尝试。
“不是说只要是咒和法都会有解的吗？”姜珊有些失望。
“有的没有。”我说。
“姜大小姐，您能先回去吗？警察待着不好开店啊。”敖汤缠在房梁上说。
“你不是警察？”姜珊走到门口，又扭回头问。
“不一样。”敖汤说，“对吧央子？”
敖汤冲我甩了甩尾巴。
我抬手摸了摸龙尾，感觉很有意思。
还好其他人都走了。
“话说回来，林丰的钱怎么办？”敖汤回头问。
我指指仓库：“从兔子那里拿回来了。等他的运势好转再还回去，不然还是会丢。”
兔子说她一直抱着歉意，一直有还回去的想法却一直无法迈出花店的门。直到把从林丰那里拿来的钱财交到我手里，她才感到没了束缚。
这应该也是“换运”法术的影响，施法者阻止了财气回到林丰身上，避免此涨彼消。
“那报酬呢？”
我想着林丰离开时那种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神情：“等这事过去再说吧，至少等他心情好点。”
敖汤点点头。
暂时没有客人，我把神识稳定下来的婴灵人偶报出来，打算开始教它。
敖汤对此兴趣不大，叮嘱我小心阴气，上楼休息去了。
“好烦，明早还要上班。”她边上楼边说。
我笑了笑，转头纠结教小鬼些什么。
主要是纠结先教他迎客之道还是赶无关人士离开的方法。
小鬼所在的人偶是我高中时做着玩的，半人高，铁丝弯成人形，再用布包裹外层，在布和铁丝间填充棉花。
本来这种法术相关的人偶应该用稻草扎成或者用木头雕成，但做的时候我手边没有稻草和木头，就用铁丝凑和了一下。
婴灵在人偶中，十分自在，像一个真正的婴儿。
我感到它有交流的欲望。
敖汤在楼上一下一下地甩动尾巴，敲击木地板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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