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敖汤问。
我从南郊回来，鬼市正旺。
推开“望”的木门，我就看到一条傻龙在店里甩尾巴。
好可爱。
我轻轻摇了摇头，想把这些混乱的思维甩走。
“店门开着你也不怕有人进来乱动？”她问，“怎么又带了一身阴气回来？”
南郊小区晚上的阴气又深重了不少，进出小区的路程就让我觉得身上发冷。老麻雀劝我在她家过夜，等白天太阳出来在回店里。但想到店里没人，我就谢过她的好意，还是回来了。
她凑近一些，用龙爪温暖我的手。
“南郊。”我说，“去找麻雀奶奶问些事。她最近刚搬过去，顺便送下乔迁礼。之前有客人吗？”
“没有。”
我脱下外套挂在门后，走到柜台后面坐下。
还是很冷。
我抱肩看着桌面，想着雕像的事，余光看着门后的外套。
那是件黑色棉麻外套，面料轻薄但不会很透，长度大概到我的膝盖。本来是我妈买来配吊带裙的，这几年她的腰围渐长，她觉得吊带裙穿着不再合适，就把裙子和配件们打包塞进了我的衣柜。裙子我很少穿，外套披肩倒时常被拿出来和其他衣服搭配。
我也不想晚上出去转一圈回来就病恹恹地上床窝着，前几天找出这件外套，在内层缝了张阻挡阴气的符，想着穿去阴气重的地方能起到一些保护作用。
“但很明显不管用。”敖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做的时候我就说了该把符缝在外面。”
在我发呆想着雕像和衣服的时候，她从身后贴上来，传来暖意，
“缝外面不好看，也不好穿出去。”我把她拉得更近一些，或者说更紧一些。
“管它好看不好看。”她说，“喂，有人来了。”
她想挣脱出去，但碰到我还冰着的手指，又贴了回来。
来的人是姜珊。她看到我们的姿态露出一种了然的神情。
“又来催？”敖汤替我发问。
“对。”
我还在试图摆脱阴气带来的寒冷与昏沉状态，敖汤和姜珊说了几句把她劝了出去。
稍微缓过来一些，我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就让她别催了，你难受。”她说，“好些了吗？”
“嗯。”我说着，把那两尊雕像搬出来。
趁着他们还安安静静地定着，我想继续对他们的研究。
“还弄啊？”她的龙头从我肩膀后面探过来，“不歇会行吗？”
“没事。烧不起来。”我说，“省得你们领导老催。你呢？明天早上有班吗？”
“明天周末，没有。”她欢快地说，晃了晃龙脑袋。
我很想反手摸摸龙脑袋，但现在两只手都带着处理货物用的手套，一手拿着电筒一手拿着镊子。
有点可惜。
电筒的光探进雕像眉心的空洞。
我眯起眼睛向里面看去，似乎确实有什么东西藏在光照不透的黑暗里。
我试图用镊子伸进孔洞里，去探索里面是否真的有类似符的东西。但将镊子抵在雕像额头我才发现空洞太小，镊子没有进入的可能。
果然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工作容易出问题。
“我试试？”她在我身后说，伸出一只龙爪子。
我挑了挑眉：“龙指甲比镊子粗吧？”
“对哦。”她用爪子敲了敲雕像的额头。
我找了根针往里面捅了捅，针尖带出来一个细而紧实的纸卷。
我将老麻雀的话告诉她。
“真的有啊？”她说，“邪神？”
“不知道。”我打开纸卷，上面画着我没见过的符咒。
符咒的组成很复杂，线条流畅精细。画符的黄纸很薄，但我试着撕了一下，撕不动，纸质很韧。
我将针捅进另一个雕像的眉心，带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纸卷。
这个纸卷上画的符和刚才那张纸上画的有一些区别。第一张符是从跳舞的玉雕中取出来的，后面那张符则是取自带血沁的玉雕。第一张符的核心符号像是跳舞的小人，写着人名；而后一张符的核心则仅有一个人名。由于纸幅的限制和纸张年代的关系，人名难以辨认。
“看不懂。”敖汤看了半天说。
我也看不懂更多的了。
不过至少今晚店里会安静点，那两尊雕像保持着雕像的样子，乖乖地待在桌子上。
后半夜敖汤不幸地接到了明天早上加班的通知，满脸不开心，在店里抱怨了好久。
我把她打发回去，回味了一下她抱怨时的委屈样子，向后靠在椅子背上，打算明天再研究这两张符。
“那你研究出来了吗？”第二天晚上，姜珊又站到了柜台前。
上一个这么催我的是鬼差。
“没有。”
相比起来，敖汤对案情的跟踪简直不要太温和。
“快点。”
“敖汤回来了，为什么还是你管这事？”我问。
“敖汤很能干，但是效率太低了。”姜珊说，“我不是很建议你们一边讨论案子一边卿卿我我。”
不，你想多了。
我倒真希望能卿卿我我。
“为什么这次的的事这么着急？”我戴着手套拿出那两张符，放到桌子上。
“一方面是因为P市拜托我们帮着查一下，他们也会付钱。”她说，“警局最近有点缺钱。”
她滑动手机，放到我面前：“另一方面，有人举报了卖出雕像的网店，我们查了一下，这家店的发货地址就在F市的鬼市。”
是一封信的照片，匿名举报这家网店销售异常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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