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的审美有问题。”我看着陈建选购的家具。
“我就喜欢荧光色，不可以？”他回复，催促我赶紧给他下单。
也是，我想起他经常穿的亮色短袖衫。
“认真的？”敖汤看着陈建微信推过来的链接，皱紧眉头，“包括壁纸？”
第一遍看的时候我被高饱和度的颜色镇住了眼睛，没注意到那一卷一卷的是壁纸。
在她的提醒下，我仔细翻了一遍陈建希望出租屋里添置的家具。
我设想了一下，当陈建搬走之后我面对的会是怎样的房子，然后捧着手机，僵着脸打字告诉陈建可拆卸或搬运的家具能买，壁纸和要钉在墙上的家具没门儿。
“那，我自己买？”他问。
我拜托他爆改出租屋之前征得一下房东的同意。
“好吧。”他说，“那就买些小东西，五五开，以后我要是搬家了再说。”
“成交。”我说，“晚上记得来喝酒。”
他说他已经在路上了。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拖着自称快断掉的腰站在店里抱怨没地铁的烦恼。
“公交快挤死我了。这哪路神仙这么不好请啊？”他说，“有没一个礼拜了？还没把水搬掉？”
他回F市之后从我和一些三流自媒体那里知道了地铁站的事，又从平常过来抱怨自己凄惨的林丰嘴里知道警局想请一个能搬山移水的修士帮忙处理这件事，但对方迟迟没有回应。
“快了。”敖汤传递了一下在城隍庙听到的传闻，“明天就能把这些水清了。”
修士昨天才回的消息。据说是山上网不好，昨天下了一次山才看到警局的求助邮件。
我戳戳敖汤的腰：“明天去看看？”
这种法术近来很少见。
但她让我想都别想。
“好吧。”我放下抵在她腰上的指头，“那你今晚一起去酒吧吗？”
“算了。”她缩了一下，虽然我想看看这家伙会被蜘蛛训成什么样子，但那位奶奶太凶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吗？”蜘蛛拿刀砍冰块，“不敲一下不走下一步？”
“好歹也是走了。那件事过去了，不提了。”我躲避飞溅过来的冰渣，“酒？”
蜘蛛给了我一个假笑：“橙子汁。”
“呐，你也觉得过去了？”蜘蛛用其中一只手挤压橙子，“我可是听到消息，你女朋友的老爹正等着东海那边的家伙把他弄出来。”
蜘蛛说那是前些天有个螃蟹过来喝酒的时候说的。他来这边找阳世的警局，想用龙不受人法的理由把老龙弄出去，因为东海敖氏想要一张好看的面子。
实际上敖汤前几天和我聊起过对这种发展的忧虑，原因是她做了一个老龙凶狠地威胁着要回来报复的噩梦。
我把心思用在安抚上，没在意她推测老龙的种种脱罪可能。
“我还以为他的‘敖’已经没什么用了。”我喝了一口橙汁。
蜘蛛榨橙汁的时候可能把果核榨进去了，也可能是橙皮没削干净，果汁有点苦苦涩涩的感觉。
然后我想起敖汤也是这支“敖”底下的，匆忙在心里向她道歉。
“谁知道呢？”蜘蛛叹气，“你们也没想一劳永逸地解决一下问题？”
“怎么解决？”
“让你女朋友再翻点证据出来，接着告啊。”蜘蛛切割着冰块说。
“我持消极态度。”我说，“东海的理由钻的是阳世那头规定的空子，再揭发一次估计还会是这样。”
“你不是挺能的吗？走私偷渡还坑我。”蜘蛛无情地嘲讽我，“傻龙不知道怎么办，你就不能找点阴险邪恶的法子把这事解决了？”
我郁闷地挥手示意蜘蛛少说两句：“等我回去问问她再说。先打住，今天是来给你介绍生意的，和那家伙谈谈心。”
我指指院子里欣赏小型园林景观的陈建。
其实心静的时候，坐在吧台前面往外望也别有风味。陈建也一开始也是这样做的，透过没糊窗纸的雕花窗看小院中的假山水。
但他后来发现花草间有个荧光色的东西，也不想听我们在这里聊苦大仇深的问题，就溜出去了。
“说完了？”他现在探头回来。
“我觉得这小伙子很正常啊，活泼开朗的。”蜘蛛瞥了阴郁的我一眼，“尤其是和你比一下。”
“对嘛。”陈建做到吧台上，递给蜘蛛一个荧光橙色的塑料小熊，看着像是个钥匙扣，“老板，你看这是不是谁掉的。”
蜘蛛惊喜了一下，说那是她的钥匙扣并表示感谢，给了陈建免费的鸡尾酒。
一人一蜘蛛由荧光色而起，聊得很开心。
“我就说小伙子很正常啊。”蜘蛛最后下结论。
“我也说荧光色没有任何问题。”陈建也跟了一句，“酒很好喝，谈心就不必了吧？”
“那你就别对两人场面敏感。”我递给陈建一个白眼，算是给他回了前天的礼。
来酒吧的路上我观察了一下，陈建看到情侣就会抱怨一句欺负单身狗。
蜘蛛默默摆出写着各种咨询的小木牌，同时打开了零钱袋。
“学姐，没这必要。”陈建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又不是没有失恋过。”
“但我觉得这次不一样。”我请求蜘蛛给我来点酒，因为那样比较有交心的氛围。
蜘蛛还是拒绝了，给我倒了点葡萄汁：“颜色差不多，将就一下。”
“行吧。”我抿了一口，不算太甜，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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