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接林正山。”
老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稍微有点冷，“我是楚凡尘。”
“接不通？”
“好，我知道了。”
老者放下手边的电话，突然笑了笑，摇了摇头，又坐回到棋盘前，仔细看了会眼前的棋势，“你这大龙虽然出来了，但已经到了绝路，前方已经没了腾挪的地方了。”
他见少年没有出声，只是在那里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又轻声说道：“分公司经理联系不上，而内城的城门被提前五个小时打开，估计有三四万的岁贡跑了进来，下面还有一大堆挑选过的走兽在凑热闹。”
“而我们起码还需要三个小时，才能将育种仓里那些培养皿全部装船。”
“小轩，后面你来处理？”
“怎么？随堂考试？”
少年放下手中的棋子，定定地看着眼前叫楚凡尘的老者，“想我分心，你好赢了这盘棋？”
老者笑而不语，只是端起了杯子，浅浅喝了一口，“你表姐我安排人接上来了，我要的人也正在路上，其余的事你看着办。”
“那都全杀了吧。”
少年扬了扬眉毛，瞟了眼旁边的大屏幕，“既然表姐回来了，那这下面怎么样都无所谓，是不是，秘书长大人？”
“你小子心比我们狠多了。”
楚凡尘慢慢咽下口中的那口野茶，轻轻叹了口气，“好茶，虽涩但能化而为甜，不错不错，我们老年人喝了正好。”
“我知道你这条船上装了军用的主炮。”少年用拇指轻轻弹起了一粒黑棋，“下令跃升到低轨道，也就一炮的事。”
“既然你要我来，那我的回答就是这个。”
“不是越乱越残忍越好吗？”
少年突然笑了起来，“说不定那些混沌看我这么爽快，以后公司做事，还能给我点方便。”
“你小子，唉，不过我是要年轻二十岁，说不定就答应了。”
“但我们老了，确实老了。”楚凡尘脸上的皱纹深了不少，“不像你，还没有那么多的牵扯。”
“来人。”
“命令保安部的机动队下去维持秩序，除了公司正式员工，一律格杀勿论。”
“再派一队人去找林正山，去把他找回来。”
“五个小时后，按计划返航。”
匆忙进来的人影又迅速地奔了出去，可少年却还是在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老头子们都是这么虚伪的吗？”
“为什么要多等两个小时？”
“不是说只需要三小时就可以装好返航了吗？”
“还是专门为了那条蛇，多等两个小时？”少年声音很轻，但还是让楚凡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原本手中已经拿起了一粒白棋，听见少年这么说，愣了一下，又将棋子放回了竹制的棋盒中，终于一脸严肃地看着少年，“你听说了？”
“这里”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身边，“还有那里”白皙的手指又指向遥远的天际，“以后不都是我的？”
“所以，你们为什么觉得私底下做的事，我会不知道呢？”
“我真想不通你们这些老头子，一边要哄着混沌怕它们过来毁了你们的好日子，一边又偷偷摸摸和他们勾搭，搞些不人不鬼的怪物出来。”
“没劲，不下了。”少年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乱糟糟的头发，“我去洗个澡，然后去和表姐玩去。”
楔形的飞船底部再次打开，成串如蝎子一样的黑色小艇，呼啸着向着乱成一团的内城飞去。
这些如巨型蝎子一样的飞艇，通体赤红色，前方两只巨螯上，密布着像触须一样乌黑的枪管，随着高度的不断降低，枪管开始飞速旋转，暴雨般的弹幕瞬间向着下面汹涌的人潮撒去。
“总部疯了吗？”
疾驰的装甲卡车上，孙萌目瞪口呆，将肥胖的身体蜷缩起来，死命往卡车中间挤去，“不管我们死活了？”
“紧张什么？”
小林倒是老神在在的样子，抬头看了天上肆虐喷吐着火舌的飞艇，“有敌我识别装置，只要咱们安心呆在车上，就不会波及到我们。”
“你他妈怎么什么都懂？吓死老子了。”
“还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外城的那些畜生也闯进来了？”
“你错了，现在这些不是畜生，他们都是长着獠牙的野兽，是来要我们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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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隔离仓里，憔悴的男人用脚踢了踢身边努力爬行的大家伙，“时间不多了，你能不能快点爬？”
黄绿色的巨蟒无法回答这个嘴里叼着烟的男人，只得摇摆了下巨大的蟒头，示意自己刚才吃的有点多，确实爬不了那么快。
“知道要见祖宗，你还非要吃，你就不怕你祖宗一口吞了你？”
“非要吃饱了才干活是吗？”
大蟒顿了下，然后开始拼命摇头，不过爬行的动作明显快了很多。
隔离仓所有的闸门都是大开着的，和乱哄哄的外面相比，这里现在反倒空荡荡的，所以诺兰分公司的经理林正山，很随意地带着这条蜿蜒的巨蟒来到了一处检修口。
方形的检修口上，厚重的钢板已经被打开，露出黑洞洞的入口，和一股刺鼻的臭味。
“池水有毒？”
林正山伸手拍了拍身边探着头往检修口爬去的大蟒，“别怕，伤不到你，赶紧下去告诉你祖宗，出门的时候到了。”
“让他赶紧上来，晚了他就要被人做成蛇肉刺身了。”
黄绿色的巨蟒无声地消失在检修口里，而林正山则无聊地靠在一旁，又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叼进嘴里，点了起来。
“生化人，总不会得肺癌吧。”
这个憔悴的男人自嘲了一会，拿出手机，打开了屏幕，看了眼上面无数的未接电话和信息，笑了笑，将手机直接扔进了黑洞洞的检修口中。
“结束了。”
“这次任务完了，总能让我回厂返修了吧。”
青烟无声的缭绕在男人的指尖，随后又被检修口逐渐翻腾的气息吹散在空中。
有冷风自下而来。
带着刺骨的冰冷。
冰冷的气息一下子填满了林正山身处的整个空间。
白色的冰霜开始在湿漉漉的检修口上蔓延，而原本黑漆一般的井口里，开始有淡蓝色的光芒微微闪动。
“出来了？”
林正山扔了烟头，看着前面一群拼命奔过来的身影，一下笑的很开心，“正好。”
“正好来一出机械蛇大战星际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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