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小老头被他气得脸都红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别以为你去年拿了全国金奖就多了不起，说不定只是运气好！”
姜鹤低声嘀咕了一句“是运气还是实力您心里没数么”，虽然音量低，却故意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
小老头说不出话了，沉默了半晌终是摇了摇头，叹气：“算了算了，你们五个先自我介绍一下，接下来半个月你们要一起在这里集训，还是先互相认识一下吧。”
按照座位顺序五个人一一作了自我介绍，等季漠和姜鹤说完，其他三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校草之争，都争到数学竞赛上来了，咱们C中的校风可真不错啊，哈哈哈哈！”
小老头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打断他们的嬉闹，道：“姜鹤去年就参加了竞赛，并且拿到了全国金奖的好成绩，希望能继续保持，骄傲使人退步。季漠是你们这群人当中唯一的高一学生，基础知识还是相对薄弱一些，四位学长要多帮帮学弟。至于你们三个，少八卦、多做题。”
五位少年都点点头。接下来小老头介绍了半个月的集训计划，发了一堆资料和习题。少年们根据小老头讲解的内容在资料上圈圈划划，他们的集训就这样开始了。
小老头讲得很快，有些高二的基础知识点虽然王老师之前给季漠恶补过，但到底讲得粗略浅显，在这时候就显得不太够用了。季漠也不是不懂装懂的人，遇到困难会主动提出，丝毫不在意其他四人会不会因此瞧不起自己，小老头在学术上也是一位极为认真负责的好老师，每个问题都回答得细致通透，一个小时过去，他们磨合地还算愉快。
小老头看了看手表，宣布下课休息二十分钟。
季漠拿着水杯去走廊接水，没想到姜鹤也跟了过来，手里拿着的是星巴克今年的限量版杯子“海妖之歌”。被许诺打碎的那个是天蓝色的，姜鹤手里这个是深蓝色的。季漠一下子想到夏萤说是替朋友给姜媛送礼物，原来那个“朋友”是姜鹤。
姜鹤见季漠一直盯着自己的杯子，便问了句：“怎么了？”
“你是不是买过一个天蓝色的，让夏萤送给姜媛？”
“是。”姜鹤想都没想就承认了，“当初买了一对儿，我自己留了一个，还有一个本就是买给姜媛的。”连顾峰都能猜到姜鹤和姜媛是兄妹，季漠自然也能猜出来，只是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姜鹤接近夏萤，难道只是为了姜媛？
季漠试探着问道：“那你和夏萤走得近，是不是有姜媛的原因？”
“算有吧。”姜鹤歪着头想了想，夏萤对于他们兄妹感情的推进一直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但是——“不过也不是主要原因。”
姜鹤接了水往教室走去，边走边说：“夏家的这个女娃娃，我从小就很喜欢呀。”
语气轻巧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很喜欢”一样。
饮水机还在不断往被子里灌水，水满了溢出来流到季漠手上，他这才匆匆将按钮关掉。
喜欢……
这个年龄的少年少女，对于“喜欢”有着强烈而懵懂的憧憬，这是他们滋长于内心却羞于启齿的秘密。多少人将自己的喜欢藏在伸出又不敢触碰的手中，藏在躲闪的眼神中，藏在私密的日记本中……
喜欢，多么虔诚的词汇。
如今却被姜鹤这样轻巧地说了出来。季漠不知为何感到突然很气愤——他怎么可以喜欢夏萤？就算喜欢，又怎么能以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虔诚而又羞涩吗？
姜鹤这样随随便便就告诉别人他喜欢夏萤，不是会对夏萤造成很大的困扰吗？
这样的人！这样不为夏萤考虑、屡次让夏萤陷入流言蜚语之中的人！他凭什么这样堂而皇之又理直气壮地说他喜欢夏萤？
越想越气，季漠大步走回教室，走到姜鹤身侧，压低了嗓音在姜鹤耳边道：“刚才那样的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随便对别人说了。”
一双狐狸眼饶有趣味地眯缝起来：“哪句话？我年纪比你们大，记性不太好。”
“你！”季漠看出来了他在耍自己玩儿，自然也不会着了他的道儿，“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设身处地替她着想，而不是为了自己一时的口舌之快而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姜鹤轻笑起来：“我听你这意思，倒是十分替她着想，怎么，你也喜欢她？”
“胡说！”季漠的否认脱口而出，音量骤然提高，将小老头和其他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自觉失态，也不想再和姜鹤争论，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就回到了座位上。
姜鹤耸耸肩，他想，有这位小学弟在，接下来集训的日子一定不会太无聊了。
季漠拿出手机看到夏萤给他发的消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正在思考应该回复什么内容，小老头就催促着要开始上课了，他只好匆忙回了一个“嗯”字。
感受到手机振动，夏萤悄悄把手机从书包里拿出来，看到那一个“嗯”，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回复了。
转瞬间又有些失落。这么平淡的一个字……他还是在生气的吧。
“夏萤？”正是下课时间，许诺拿着作业本过来了。她在班里只有季漠和夏萤两个朋友，又碍于季漠是男生，所以有问题通常都会来找夏萤问。
当然，有些题目……她其实是懂的，却还是会特意跑来问一问夏萤，这样她就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走到这个位置并且逗留一段时间，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季漠。
有时候夏萤也答不上来，季漠便会主动给她们讲，语气温柔。
许诺就这样一点点沦陷。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季漠了……哪怕，她配不上。
夏萤匆忙收起手机，看到眼前是许诺才悄悄松了口气：“是你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哪个老师来收手机了呢。”
“对、对不起。”许诺一紧张，又结巴起来。
“没事呢。”夏萤将手机收好，接过许诺的作业本，“哪题？”
不远处姜媛看到这一幕，嘟哝了一句：“我还以为只有季漠在，许诺才会来问题目呢。”
“你说什么？”顾峰以为姜媛在和自己说话，他没听清。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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