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包间内，烟味弥漫。
孟惊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说：“现下已经安排人手，申城看着还和往常一样，其实已经如铁桶一般，只要他们出现，到处都是电子摄像头。”
褚回舟却不敢抱那么大希望，“他们可以乔装打扮，改变外在年龄和性别，他们长期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如果是我，离开申城的话，我有一百种方法。”
孟惊放下翘起的二郎腿，露出一口大白牙，说：“妈的，也是啊。”
褚回舟看着空中的白烟说：“引蛇出洞也不大合适，他们现下刚暴露，必定躲在暗处重新谋划，伺机而动，只是我也很奇怪，他们要怎么样向我复仇，我感觉到他们好像志不在我的命。”
孟惊大大咧咧，随口道：“这也不稀奇，每个人报仇的方式不一样，有些人就喜欢快刀斩乱麻，有些人就喜欢折磨人，换成你我这样的性格，是前者，但若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必定得是后者。”
说到这儿，孟惊的脸色有些深沉，他重新给自己点了根烟，说：“隔壁缉毒队的老丁，好不容易退了，妻儿被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报复，抛尸荒野，老丁接受不了事实几次自杀都被救了下来，但是人已经废了，队里给他找了个墓园看守的工作，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整日里疯疯癫癫在墓园陪着妻儿。”
褚回舟眉头紧锁，不是很喜欢这个话题，这样的人每年都多的是，他们在暗处守着光明，但是光明从未照耀过他。
妻离子散都算好的，就怕这种阴阳相隔的。
孟惊的心情也沉了一瞬，他暗自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嘴快什么？真是的。
突然，褚回舟玩着打火机的手一顿，他抬眸看着孟惊，那双眼睛里有不可置信的猜测以及些微的恐惧。
恐惧？
孟惊有些心惊，这个词和褚回舟是挂不上勾的，但是他又震惊于他的表情，于是便问：“怎么了？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姜燃。”褚回舟喃喃道：“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他霍然起身，拉开包间的门跑了出去，徒留孟惊一个人在包厢里摸不着头脑。
褚回舟启动车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恨自己的迟钝，要不是孟惊无意的言语，他到现在还自信满满等着时嘉上门报复。
但是他们报复的人是他，受伤害的有可能是姜燃。
没有什么再比剥夺他爱人的生命更令他痛苦的了，时嘉如若是金家人，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毕竟一个褚溪亭而已，褚回舟几乎要了他金家所有人的命。
要是姜燃出事，是对褚回舟最直接的反击。
褚回舟的心因为自己的这个猜想而变得烦乱，他一切的冷静好似到了姜燃面前就变得脆弱不堪，这是以前褚回舟决不允许自己出现的姿态。
因为这样一个人的出现，他的软肋摊在众人的面前，好似谁都能来戳一下，但是可惜，外面有一层褚回舟设置的屏障，无人可以窥视他的珍宝，但是现在他怕这一层屏障碎裂。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整个人冷静不少，要是现在上去，姜燃应该会和他生气，褚回舟坐在车里看了眼手表，才刚刚八点。
褚回舟降下车窗，让冷风灌进车内和他的肺腑，他拿出手机给姜燃的保镖打电话。
“上去看一眼姜燃。”
“褚总，十分钟之前我们刚刚进去过。”
褚回舟不耐烦打断：“我他妈让你们进去看一眼人。”
保镖连忙应声，他这才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保镖来电，一切正常。
褚回舟掏出烟盒，叼出一根在嘴里，他的车并没有开进医院，而是停在了离姜燃下班近的那一侧门口。
他胫骨分明的手搭在车窗上，指尖猩红一点在黑夜中显得妖冶，今晚的良好市民做了个错误的示范，不到一个小时，车边一堆的烟头。
就在褚回舟为自己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时，他的后视镜里出现了一群男男女女，他们看见了褚回舟的车，交头接耳不知道说着什么，然后就看见中间一位个子很高的女生妖娆地走了过去，她还刻意撩开了裙摆的边缘。
褚回舟看见嗤笑了声，真是美丽冻人，他这人心情不佳时就喜欢骂人。
那个女人勾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微微弯腰，摆出一个性感勾人的姿势，“帅哥，约吗？”
成年人的游戏就是这样简单，大马路上都能随便勾一个去酒店。
褚回舟偏过头，那张英俊的脸让女人心里一动，有钱有颜有身材，极品啊。
“滚。”
一个字让女人僵在原地，后面传来她那些小姐妹嘲笑的声音，女人愤恨地跺了下脚，然后走开了，以往钓凯子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一开始就不感兴趣的，但是褚回舟刚才的眼神蕴含着凛冽的寒意，让她不自觉害怕。
褚回舟在寒风中坐了三个小时，冷风吹的他脑子冷静了许多，姜燃找到褚回舟的车，很远就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她蹙着眉站远，问：“你怎么抽那么多烟？”
褚回舟顺着她的视线往脚底下一看，遍地烟头。
姜燃今天刚接触到一位肺癌病人，此刻看褚回舟的眼神仿佛都带着刀子，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呢？你这是要等我给你捡吗？”
褚回舟瞬间蹲下去，委屈道：“我捡。”
姜燃上前在他面前蹲下和他一起捡，但是被褚回舟拽住了手腕，“脏。”
姜燃实在摆不出脾气，不禁轻笑道：“脏你还扔地上，走两步就是垃圾桶，还有，我说的不对吗？你委屈什么？”
褚回舟把那些烟头全部捡起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回头时，一张湿纸巾被拿到他跟前，他仔仔细细擦了擦手，这才回答她的问题：“不委屈，我本来以为能得到一个拥抱的，哪知道是一顿数落，你刚才还凶我，冷冰冰的。”
他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姜燃上前垫脚亲了他一下，“这下可以了吗？幼稚鬼先生？”
褚回舟唇边忍不住翘起，他又傲娇地指了指自己的唇，说：“这里也要。”
姜燃如他所愿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这下可以了吗？”
褚回舟开心点头，他头上落了一片枯叶，姜燃伸手拿下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回家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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