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腾市北林街。
这条老街的排水系统从十年前就遭人诟病，在连着下了一个月阴雨后彻底沦陷。
雨水篦子涌上来的浑浊液体将地面沤出股潮湿腐臭味。
更别提坑坑洼洼的街道，根本看不清哪块平静地砖下积蓄足以溅射一身的水洼。
大街行人稀少。
只见着一身漆黑的年轻男人从风雨中穿梭而至。
右手腋下夹着雨伞打着电话，左手的煎饼果子在唇齿开阖间迅速消失。
口中话语丝毫没有因为煎饼果子变得含糊。
“不孕不育？你这个广告确实是找对人了。”
“我跟我对象好几年了我也没怀孕，我一度怀疑是我自己有问题。”
“之后我跟我对象去医院查了查都没有问题，我害怕了。”
“心里越来越虚，我问了家里人是不是有这个遗传，家里人都不理我。”
“之后我又问了医生，医生很负责任的告诉我。”
“男性是不会怀孕的，于是我放心了。”
电话那端一段漫长的忙音。
一句神经病后，选择了挂断电话。
楚修远略微可惜看着手机，看向自己的目的地。
全晶商场。
玻璃洁净如新。
外面有着层层封锁封条。
凌乱摆布着各种禁止通行。
阐明此处危险的标牌。
楚修远看着这些牌子，检查身上并未淋到水，将雨伞放在门口。
轻车熟路从缝隙处巧妙绕进去。
他再次回忆那个帖子的相关内容。
这世界网络上有巨大的留言版群，细分成多个分类，与多年的天涯类似。
混迹的网民，有学者、有学生、有职员、有狂人。
各色各样的人群集中在一起，每天都有不断的精彩主题出现。
特点是用户可以使用“无名氏”的匿名身份留言。
无需申请帐户，可以更自由地发言，无拘无束，不需承受网络新手或少数意见者的压力。
这样的方式可以让更多人将不敢跟亲近之人讲述的事情在网上肆无忌惮述说。
楚修远常在其中寻找那些讲述诡异的帖子。
全晶商店里的诡异便在其中。
也是他看过很多遍的帖子。
雨水在破旧的管道里流淌。
滴答滴答滴答。
楚修远小心避开雨水。
内部没有像玻璃一样干净，墙壁肮脏布满难看的牛皮斑藓，铁闸门水流侵蚀下锈迹斑斑。
两侧的商铺上门贴着各异的封条，尽显破败残垣。
从楼梯上到三楼。
正当他要前往熟悉的店铺时候。
耳边传来声响。
有人！
一行三人在过道中缓缓出现，其中一人拿着摄像机，此人头发上有着大块大块的皮屑，脸上粉刺脓疮横飞。
一人正对摄像机介绍情况，佝偻背部，分外丑陋，好似专业团队的特异人士。
甚至可以用丑陋界的平平无奇来形容。
说不定正是被挤兑的专业团队特异人士下岗再就业。
在这两人的衬托下。
楚修远看到最后一人时不免眼睛亮了起来。
不言不语，脸庞圆润规整，腰背挺得很直。
明明只是普通长相，却在丑平男此子衬托下显得有几分人样。
丑平男看着摄像机认真讲道：“今天各位算是有福了。”
“相信大家都听过全晶诡异传说，说是在这个商场的三楼，存在着某种恐怖诡异。能够将人的皮活生生剥下来。”
“事情发生的多了，少人前来，人流量下降。”
“店铺无以为继。”
“商场在这种情况倒闭。”
“这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都是真的，确实如此。”
“而今天，是我们白兰除灵会的付会长亲自出手来为大家解决诡异。”
“大家掌声欢迎。”
他一人噼里啪啦鼓掌。
直播间除了付读耐在网上花了500块钱找的水军齐刷刷的刷起了会长好帅之外。
其他都是被全晶商场吸引进来的路人。
“全晶商场是个好地方，好就好在直接躺下就不用去了。”
“不要人云亦云啊！全晶商场十年前我去过一次，现在我八岁。”
“快进到入土为安。”
“白兰除灵会也开始直播了吗？我奶奶那一辈还挺喜欢的。”
“在，美少女呢？”
“现在事务所这么卷的吗？这么老的大爷还要出来营业？”
大爷，付读耐眉毛跳了跳。
看着直播间大猫小猫三两只，人气相当不咋地。
哪怕是到了全晶商场，根本没有隔壁扮成裂口女小姐姐跳舞的观看多。
他叹了口气。
除灵这行业竞争实在是太大了。
特别是进入新时代除灵之后。
日渐扁平化，快速化。
就连招人除灵都会先去点评网站看一下哪个更好。
各个事务所都在小众点评开启了会员每周限时发送优惠券。
该死的点评！
白兰除灵在十几年前还是十佳除灵事务所，只可惜跟不上时代的发展，逐渐衰败。
就连付会长也不得不走来走穴维持生计。
哪怕他已经找到了丑平男这样一位旷世奇才加入用来衬托。
可相较于其他事务所还是缺乏了吸引力。
女装除灵。
女仆除灵。
这些实在是太耀眼了。
怎么可能不点进去啊！
混蛋！
怎么看都是比不过的呀！
付读耐曾经点进来这些直播间想批判一番。
除灵怎么能够这样子除！
你这是在玷污美好的除灵事业！
然后，付读耐不知不觉就狠狠地批判了一个晚上。
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大了。
出来后不由得感叹除灵的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他没好气瞥了丑平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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